人难过到了极点的时候,是不会有感觉的。
童年的天空永远都是蔚蓝的,正如我的童年是贯彻到底的深灰。
在我的眼睛只能看到锅底的时候,我的手却已经学会了做饭。
在我的嘴唇只是刚刚与那张破旧的木桌齐平的时候,我却早已经因为家里没有吃的而满嘴都是那么高的山上长的苦涩的野菜。
爷爷,我要怎么办呢?
我永不不泯灭的良心告诉我,我已然足够幸福,我有全心爱我的爷爷,和一条不论如何廉价卑贱都还健康的命。
可是,爷爷,太苦了,童年太苦了。
在鹅毛飞雪中,我们要背着木柴行走其中,我曾经被寒风吹倒,牙齿磕到冰面,我甚至分不清鲜血到底是从眼睛里还是口里流出来的。
在当漏水的屋顶接连逢雨时,我甚至失去了万物均有的权力:有一个家,睡一个好觉。
爷爷,我曾不止一次甩过自己巴掌,恨我心里蔓延的不甘与绝望,我也想要像后山的杂草和街边的野狗一样,从不怨怼含泪秋雨,炎炎夏阳,凛凛冬霜,只是蛮顽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