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停顿,这个眼盲女子忽然叹了口气,她幽幽道:“最起码,不能让那等弹丸小国,在咱们大周如此兴风作浪行凶作恶啊。”
夜三更一愣,玩笑道:“这怎么还上升到家国情怀上去了?”
却惹来夜遐迩使劲的一个脑瓜崩。
她忽然就面色凝重了几分,缓缓道:“分水岭上如果说这个扶瀛女子是为了争权夺势,阴差阳错的破了她的布局也无可厚非,大不了她咽不下这口气,来报仇便是。只是眼下看来,好似是扶瀛针对道教的一场阴谋,这可就涉及到脸面了。不管是不是因为立教折腾出这么些事来,可触犯到大周颜面,身为大周子民,身处其中置之不理,你做的到吗?我做不到。
“老头子一辈子为夜家,为朝廷,咱爹牛气哄哄的头二十年为这座风流写意的江湖。我觉得吧,眼下这事,也算是为夜家攒一份机缘,就像是石敢当说的那样,这机缘如今摆在眼前,都不用费力去找,不好么?”
夜三更眨巴眨巴眼,不知道姐姐怎么就多愁善感了起来。
“我什么也不为,我就是觉得好玩,憋了好久了,还不兴好好耍耍么?”
夜三更晃晃自己那条裹缚的严实的胳膊,自嘲道:“怎么着也得为我这条胳膊讨个说得过去的说法啊,不能白断一回啊。”
夜遐迩几日来因得弟弟频繁逞强受伤导致的郁郁一扫而空,拍拍弟弟肩头,附和道:“我很赞成这个理由。”
夜三更撇嘴,忽又想起了七年前那个深夜。
抱着个酒葫芦、头发还未白的中年汉子晕乎乎的坐在自己卧房门前,醉醺醺同自己讲。
“朋友不朋友的不重要,一群跳梁小丑在咱家里瞎蹦跶就不对。我不管他们是谁,也不管你那朋友什么身份,这次当爹的替你把场子找回来,不为别的,你权当做是为了你朋友。但是我得告诉你,我为的是这张脸。在我家,欺负我的朋友,那就不行。”
夜三更清楚记得,母亲口中不学无术的酒鬼父亲,以江湖百八风云榜空悬二十多年的前十张席位做饵,遍邀天下豪杰赴京,送扶瀛太子回国。
不以江湖做垫脚石,不以庙堂立大丈夫之志,仅是“家国情怀”四个字,扬大周国威,使扶瀛一国武人七年未敢踏足中土。
夜三更扑哧笑出声来。
“家国情怀也能子承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