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全福果然上当,他恶狠狠地俯身抢过银子:“怎么?十两银子还想让爷保你一世平安?我们县令夫人也在此,你不孝敬一二吗?”
欧阳雄笑着又拿出十两银子。
“算你识相!”窦全福收了银子,一扬马鞭:“走!”
恰在此时,一个背着粪筐低头疾走的人被窦全福看见,他大喝:“死马三!你给我站住!”
被粪筐的人站住,把肩上的粪筐放地上:“窦爷,我,我没看见您。”
窦全福打马过去,猛地一鞭子抽在马三儿的头上,马三儿惨叫一声捂着头蹲下,一股鲜血从他捂着头的指间流下。
“躲呀,继续躲呀,爷找你几天了,欠我的二两银子啥时候还啊!”马三儿的鲜血丝毫没有令窦全福不安。
马三儿痛苦地说:“我只借了两百钱,这才几十天就翻成了二两,我还不上啊。”
窦全福又是一鞭子抽在他背上:“还不上!你那个闺女的病治好了吗?你借钱不就是给她看病的吗?为她借的钱,让他到杨大人府里干活还债去!”
马三儿抱头不语,窦全福哼了一声:“今儿爷有事儿,明儿再收拾你,走!”
窦全福撇着嘴打马走在前面,看也不看路边的呼延略,倒是顺着车帘往车里偷瞄,只看见一个大眼睛的小男孩儿正天真无邪地冲着他笑。
等他们走远,申荣喜这才下马跑到马三儿身边:“马哥,你没事儿吧。”
马三儿看见他比看见窦全福还恐惧,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地往后挪着身子:“鬼,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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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荣喜觉得他脑子一定是被窦全福那一鞭子抽坏了:“马哥,我呀,申荣喜,我出门挣钱去了,现在回来了!”
马三儿低头看见了申荣喜的影子,这才看向申荣喜的脸:“你,没死?”
欧阳雄从马鞍子上接下自己的药箱子,帮马三儿给伤口上了止血药。
“荣喜呀,你快回家看看吧,弟妹被打进死牢了!”马三儿的话惊呆了申荣喜。
听马三儿说完事情的经过,他浑身发抖:“不可能!我老婆绝对不可能和于生有那事儿!不可能!别说我离家才两年,我就是离家二十年她也不会!”
“我们知道!那于生和他小姨子早就是一对儿了,怎么可能再去,唉!”马三儿说不下去了。
用袖子擦把眼泪,申荣喜又问:“我女儿呢?”
“被你爹娘接走了,弟妹娘家人也去县衙喊冤,听说你老丈人、你丈哥都挨板子了。”马三儿哀叹:“这世道,就是不让咱穷人活啊!”
申荣喜跌坐在马三儿旁边:“为什么,荣顺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嫂子?我那可怜的秀儿啊!”
他猛地起身就往前跑:“不活了!我和他们拼了!”
“申荣喜!”李校尉一把拉住他:“你死一百次也救不回你老婆!还不见过巡按大人!”
申荣喜顺着李校尉手指方向,看见那个年轻的、英气勃勃的年轻人,是,第一眼看见他便觉得他气度不凡,知道他必出生于贵族,但是,他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是代天子巡狩,手握官员生死薄搏的巡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