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楼道:“你是赵通明。”
赵通明道:“我们算得上朋友?”
许东楼道:“算得上。”
赵通明道:“你帮不帮我?”
许东楼冷笑道:“帮你什么?”
赵通明正色道:“金盆洗手。”
许东楼听罢已跳起来,白袍一挥,脸上酒意散尽。
那张苍白中掺着蜡黄的脸,死盯着赵通明。
他说道:“你要退隐江湖?”
赵通明道:“正是此意。”
许东楼叹道:“一旦你走,还有谁懂我?”
赵通明笑道:“夏十三能收徒,我不能?”
许东楼道:“可你不如他,更不一定有好的徒弟。”
他又拆开一坛酒,喝了一半,眨了眨眼。
许东楼怅然道:“你一定要走?”
赵通明点头道:“走了以后,你到浮白山庄找我就是。”
许东楼笑道:“你要去那里?”
赵通明道:“嗯。”
许东楼道:“我一直以为,那是给天下最胆小的人留的。”
赵通明道:“我本就胆子不大。许先生,你再看不起我,也得借我些银子,办一次洗手会。”
许东楼笑了。
曾经年轻时,谁的胆子小过?
赵通明一身古铜色的皮肤,只是因为赌气,站在太阳底下整整晒了七日;他的那双嫩手,是从十四岁开始就泡在炙热的水中所致。
许东楼道:“我若不借你呢?”
赵通明道:“除非你答应我杀一个人,之后我再不提洗手的事。”
许东楼道:“哦?天下还有能威胁你的人?”
赵通明道:“当然。”
许东楼缓缓道:“你说就好,除非是我的朋友,否则都听你的。”
赵通明道:“真的?”
许东楼道:“真的。”
赵通明道:“许东楼。”
许东楼愣了许久,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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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通明点头。
许东楼道:“你想杀我?”
赵通明道:“不是我,而是你迟早都要死,现在死倒是痛快些。”
许东楼笑道:“你也不曾喝酒,怎么醉了?”
赵通明道:“我没醉,是你醉了。”
许东楼指着自己鼻子,道:“我醉了?”
赵通明道:“你如果不醉,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件事?”
玄色长衣一晃,掉出来一柄黑面刀。
这柄刀上总共有十八个断口,每个断口都是被人设计过的;就算只断一处,这柄刀也完全不能用。
赵通明冷冷道:“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刀?”
许东楼道:“是谁的?”
赵通明一字一字道:“易芹雨。”
许东楼大惊,右手已掀翻酒坛,碎在地上。
赵通明又道:“她没有死,但是也活不久了。”
许东楼厉声道:“是怎么回事!”
赵通明道:“你记得展木棠的六十大寿吗?”
许东楼点头。
赵通明道:“她那天也去了,一直在喝酒,喝了几乎一整宿,直到展木棠回屋、众人散尽。她本是要回酒楼的,路上却被人盗走了刀。”
许东楼道:“去年的事?”
赵通明道:“冬天。”
许东楼道:“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赵通明陪笑道:“你只说去练醉芹刀法,没人敢告诉你。”
许东楼沉下脸,道:“继续说。”
赵通明道:“她好不容易追到那贼,却发觉那贼是个小孩子,手上没有利器,却能造出十八个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