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庐陵画舟

竹刀客 将侠 1904 字 12天前

菊花山在碧江东,冷酒清吟兴莫穷。

四十三年秋里过,几多般事乱来空。

虽惊故国音书绝,犹喜新知语笑同。

竟日开门无客至,笛声迢递夕阳中。

—李咸用。

庐陵很恬静,但绝不寂静。

恬静给人美的感觉,寂静则是万物无声的恐怖。

很久没看过白云了。

人们小时候都爱看云,一提到天,无非云和太阳。

而现在不是了。

他们不再喜欢云,更不喜欢太阳;一场雨、一阵雪,这些才让人放松。

你能看见雨,看见雪,感受到风。

但你若不抬头,永远也感受不到云的存在。

人不抬头了。

庐陵的人却不一样,他们虽不愿久久仰头看天,却喜欢看向远处。

远处的山上,云雾缭绕。

那座山不高,可人人都敬畏那山。

正是庐山。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人人都在山外,可也都在山中。

山外有人,山外人之外,是否还有山?

没人清楚这山的名字是什么,但都清楚一定有这座山。

江畔钓鱼,江上捕鱼。

三日之内,再遇到的不过是三流杀手,诸如“黄河十七剑”“醉恶煞”之类的人物,全让温城雪砍断了他们右臂,作为教训。

沈竹侯坐在岸边,倚着桃树。

温城雪则站着,靠在树一侧。

他们都在看船,渔船。

渔船里坐着一个卖鲜花的老人,手持一柄油纸伞,旁边一筐鲜乾桂花。

沈竹侯开口,道:“你说那杀顾帆的人,是一个疯子?”

温城雪点头,道:“他杀我师父时候,唱着那首多情歌。”

沈竹侯道:“多情歌?”

温城雪忽冷笑一声,道:“你该不会想让我唱一遍?”

沈竹侯道:“我只想知道,多情歌是什么样的歌。”

温城雪缓缓道:“一首死人才会唱的歌。当今世上,会唱的人已不多。”目光如刀,寒气迸发。

沈竹侯的焰山功是极阳内力,再加上半面雪香丹,已恢复了大半。

这一个月之内,他已受尽了折磨,眼下寒气刺入骨中,竟毫无感觉。

沈竹侯道:“那你看这个人,会不会唱多情歌?”

温城雪道:“不会的。”

沈竹侯道:“他一定在庐陵吗?”

温城雪道:“不知道,但一定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沈竹侯苦笑片刻,正欲转身离去。

忽听得一旁道上,两个人说笑过来。

一个手拿念珠的矮胖和尚,他的左边是一个瘦高臃肿的道人。

和尚穿的是青布敞口袍,袖子宽大,却挡不上他的肚子。

道人只一件蓝袍,身子虽清风摇晃不定,险些栽倒下去。

和尚若胖,少有不慈悲的。

和尚若壮,则多是行侠仗义的好汉。

眼下青袍和尚,既胖且壮。

那蓝衣道人,只是清瘦至极。

他的脸消瘦,人也消瘦。

太阳未落,可他的眼里的火似已消褪。

和尚开口,笑道:“你看到远方的人了?”

道人不答。

和尚又道:“远方有三个人,只有一个人是我们要找的。”

道人终于开口,道:“哭道人不知道是哪一个。”

他就是哭道人,而在他身旁,一定就是笑和尚。

笑和尚叹道:“那个桃花树下的黑衣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