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任城时更夫刚刚走远,嘹亮的号子传出老远:“戍时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沈止罹将马还了,拎着刚买的灯笼,踩着月色深一脚浅一脚回了小院。
小院黑漆漆的,沈止罹推开院门点了灯,院内并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出门前夹在房门口的枯叶也是原样,沈止罹将落在地上的枯叶捡起,召出傀一燃了炭盆。
猩红的燃炭在盆中哔啵烧着,僵冷一天的关节在融融暖意下渐渐缓了过来,沈止罹吹了灯笼,小傀儡颠颠地跑过来接过熄灭的灯笼放在多宝阁上。
沈止罹脱下厚重的大氅外袍,手上被火舌燎过的皮肤起了几个亮晶晶的水泡,泛着火辣辣的痛。
沈止罹摸了摸水泡,翻手取出化玉膏抹上,不消片刻水泡便消失了。
膝盖一阵一阵的刺痛,沈止罹挽起裤脚,深深凹陷下去的跟腱隐在阴影中,往上是莹润修长的小腿,白净膝盖上青紫一片,伸手触上,沈止罹“嘶”了一声。
清新淡雅的香气渐渐散发出来,被热气一烘,散得满室。
沈止罹将一只脚踩在臀下的椅面上,绵软细腻的小腿肉微微被挤出一点,青紫的膝盖被轻轻抹上化玉膏,疼痛一点一点消弭。
指尖沾着莹润膏体,沈止罹有些出神,他突然想到要是滕云越看到自己这一身青紫,估计又会不赞同地蹙着眉,也不说话,就径自地掏出一大堆搜罗的药塞给自己,让自己无论如何也推拒不了。
沈止罹望着点点火光轻笑出声,不渡虽是看着冷傲,对人还是很不错的,出身高贵,天资极佳,修为让同辈望尘莫及,性情也并不像曾经的师弟那般张狂,算是他遇到过的人中顶顶好的了。
冰凉脚趾渐渐烘热,沈止罹蜷蜷脚趾,下颌搁在膝盖上,在这难得的放松时刻,像是过冬的扫尾子般,将自己收藏的美好时刻取出品尝。
滕氏家族繁盛,底下旁枝众多,各家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滕云越如今不过百岁,就坐到了现任滕家家主下首,可见家族地位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