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止斟了酒,取出木料和刻刀,细细雕琢起傀儡来。
隔天沈如止出门沽酒时,敏锐发觉身后有人跟着,沈如止脚步微缓,发现那人衣摆处绣着和于庭禄如出一辙的纹样。
沈如止神色松了松,是渝城城主的人,是保护也是监视,沈如止握着酒葫芦,恢复如常,继续往酒坊而去。
沈如止虽然不介意有人跟着,但是他身上还有着不便示于人前的傀儡,他沽了酒,便终日呆在客栈,于府的人倒也乖觉,见他不出门,按时按点送来饭食和好酒。
没过几天,姐弟俩身体恢复,手挽手过来向沈如止道谢。
少女名为于唯萱,少年名为于唯菏,二人都未及弱冠,细算起来比沈如止还大上一岁。
“止罹哥,这次多亏了你,都是我姐口无遮拦,才引来这祸事。”于唯菏给沈如止斟了杯酒,殷勤地将一道茄鲞,放在沈如止面前。
于唯萱面色讪讪,咬着点心不说话,昔日肆意嚣张的少女如今收敛了些,想是得到了大教训。
“出门在外,还需收敛些,世界之大,难免有些意外,谨慎为好。”沈如止夹了块茄鲞,浓郁汤汁染上象牙筷,口舌生津。
于唯萱面上染上薄红,想来是想起了在渝城和沈如止发生冲突的事。
她嗫嚅着开口:“这次多亏了公子,以往有冒犯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沈如止停了筷,拈起酒杯抿了一口,语气并无怨怼:“你们也是无心,往后记得与人为善便好。”
“说起来,公子可知道任天宗,我们此去便是参加宗门选拔,在家里时我们都测过了,想来这次应该可入宗门。”于唯菏撑着脸颊,语气期待。
渝城算是大城,城主府豢养几个修士也是正常的,沈如止也不在意,温声说道:“两位天赋异禀,此次定会如愿。”
少年心性未定,听见这话也不见外,面上立时意气风发起来,稚嫩的脸上冒出喜色来:“止罹哥,你测过了吗,可有天资?”
沈如止动作一顿,将酒杯放下,面色如常地说道:“我测过了,无甚天资。”
桌面上气氛略有凝滞,偏偏少年毫无所觉,还在说着什么以后保护如止哥。
少女抱着点心盘略有些尴尬,手悄悄探下去掐了少年一把,少年痛呼一声,安分下来。
沈如止勾起唇角,语气不变:“修仙是与天争,我便在此预祝你们一往无前。”
少年觑了觑身旁姐姐的神色,见姐姐没有反应,便露出笑颜,端起酒杯道:“那便借止罹哥吉言!”
不出几日,城主府的人便将事情查的明明白白,沈如止也敲定启程的日子。
沈如止向来是自食其力,过了几天被人伺候的日子,倒是有些享受。
于家坐拥一城,富贵泼天,连小厮仆从都是进退有度,沈如止看得叹为观止。
隔日,沈如止收拾好行李,提上沽满酒的酒葫芦,准备和于氏姐弟请辞。
于唯菏握着沈如止的衣角不撒手,眼泪汪汪地要沈如止跟着他们一起走。
沈如止奋力挣扎,于唯菏这个稚嫩少年,手劲倒是大的很,沈如止怕扯烂衣衫,半晌没挣脱开。
还是于唯萱看不过眼,揪着于唯菏耳朵将他从沈如止身上撕下来。
于唯菏痛呼着捂着耳朵,泪眼汪汪看着沈如止。
沈如止发丝有些微凌乱,衣领被扯开一角,瓷白肌肤一闪而过。
沈如止整理好衣衫,于姥姥姗姗来迟,将蠢蠢欲动的于唯菏按在椅子上,话语带着恰到好处的亲昵:“想来是沈公子有要事在身,不能与我们同行,这是渝城城主府的玉牌,我们渝城在理国还是有分量的,公子日后有事相求,我们于府定鼎力相助。”
说完,于姥姥自袖口掏出一枚玉牌,递给沈如止,沈如止也不矫情,接下了。
沈如止拱手告辞,正准备去牵马,于姥姥喊住了:“公子独自出行在外,难免不适,我们备了马车,一应物件都准备齐全了,公子切莫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