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叶的时候很害怕,在大蛇丸那里也很害怕(?),除了佐助没有人会包容我的全部,因为那些人早就已经被你干掉了。
“眼睛被别人拿走,身体被虫子吃掉,墓碑上没有自己的名字,灵魂回归净土,不知道是已经转世,还是完全放不下、等着看你的结局。
“你好像真的没有心,所以不懂,有心的人在面对这些事情时会有多么痛苦。
“鼬哥,你说,只有能忍耐痛苦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忍者。可是我早就想明白了,我永远也成为不了忍者,更不想让佐助也成为这样的、这样的忍者。
“爱一个人,就会自然而然地希望他永远幸福,永远快乐,想要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一切捧到他面前,想把他藏起来又想要向所有人炫耀——
“鼬哥,你能做出这样的事,是不是因为你从来没感受过什么才是幸福,根本不知道,什么才叫爱?”
她放轻了声音。
“你有没有后悔过?还是说,覆水难收,后悔也无济于事,你只能告诉自己,你做的就是正确的,你必须——只能——这样继续下去?”
他不再说话了,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千叶,将这永远也无法陷入幻术的孩子抱在怀里,然后干脆利落地用手刀令她昏睡。
佐助到达南贺神社的时候孤身一人。
鼬的队友鬼鲛拦在外面,只有被允许的人可以踏进神社。
鼬高高坐着:“佐助,你来了。”
宇智波佐助没有看他的兄长,他的视线早已被笼子里的人夺走。
粗陋的笼子里,是银白长发如月光流动的少女。
她安静地坐着,手上有链子,隔着铁条望过来,眼睛里有歉意。
细心的鼬还在她身下垫了一层绒布。
无论、无论如何,她都不该遭受这样的、这样的耻辱!
鼬看着弟弟渐渐充血的眼睛,开始了他的表演。
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刀剑刺破血管,火遁灼烧皮肤,战斗的尘埃将他们掩埋,看不清在场任何一人的表情。
佐助不明白鼬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全族人中独独留下了他们两个人。
只留一对相依相偎的雏鸟。
薄情寡义的兄长在一个雨天,冷酷地将他们推出巢穴,任由雨水打湿娇嫩的羽毛,叫雏鸟们茫然失措,瑟瑟发抖。
佐助死死咬着嘴唇,捂住流出血来的右眼,他有太多不明白的事了,兄长、家族、村子、忍者……
千叶说,她希望佐助做一个坏蛋。
因为坏蛋可以理直气壮地仇恨这个世界,将所有他看不顺眼的一切付之一炬,得到最简单、最轻松的快乐。
千叶搂着他的脖子亲昵地蹭,有一瞬间,竟令他感到战栗。
仿佛这不是他温柔可爱的妹妹,而是一条在阴暗潮湿处游走的蛇,温柔地包围她的猎物,等待着最终的绞杀。
佐助想,没关系的,他可以慢慢教,将爱带来的勇气和希望,再次传递给千叶。
他侧过脸,因为无意间碰到的一片柔软,耳根窘迫泛红,低低地叫她注意一点。
千叶只吃吃地笑。
这笑声传入他耳朵,分外恼人。
佐助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看着鼬上前来,手向他伸出。
鼬想要做什么呢?
他的眼睛?
可是千叶绝不会令他置于险境。
她只会让他看,将一切在他面前展开,等待他做出决定。
他睁大了眼睛。
从小被称为天才,被弟弟妹妹仰望着的兄长手指微屈,点在佐助额头:“原谅我,佐助……”
被弟弟杀死,是他这个罪人应得的审判。
鼬的脸上是满足的微笑。
可是有谁先一步撑起了他滑落的身体。
“我不原谅。”
很冷的声音。
“我不原谅。”
少年再一次重复。
他捏碎了充满生命力的查克拉结晶,怀里抱着自己的兄长,积郁的怒气在无数次的忍耐中达到顶点,明明还死死咬着牙关,可是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出来,无比狼狈,无比可笑,嗓子嘶哑破音。
“我说了,我不原谅!!!”
他说:“宇智波鼬,你要是死了,永远别想叫我原谅你!!!”
泪眼朦胧里,女性轻柔地把他的头安放在心口,声音沉静笃定:“佐助,我在……所以,他不会死的。
“在完成审判、赎完罪之前,他都不会死的。
“我也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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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叶脚步轻快地迈出神社之时,外面下了雨。
她的视线从持刀而立的鬼鲛转向正和重吾打牌的水月,眸光不自觉变得柔和,音调上扬:“水月,你想要鲛肌吗?”
水月下意识地应道:“想!”
于是千叶露出微笑:“好。”
然后水月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欸等等鬼鲛前辈……!
对不起哦千叶只是想要把鲛肌送给我,只要你好好地把刀让出来就一定没事的哦。
香磷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完蛋啦,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