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销骨立的君策身上儒衫已经破损凋败,好不容易在岚涯岛上长高了些面色也红润些的少年此时又变成了一副孤魂野鬼的可怜模样,张谦弱抹开君策眼前的长发,看见少年紧闭的双眼竟有泪水流淌而出,张谦弱小心翼翼将手指放在君策的鼻尖,微弱的呼吸让他稍稍心安。张谦弱背起君策,和玄易道长以及真页一同回了长生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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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策又足足睡了三天三夜才醒来,还好这几天张谦弱和真页一直不遗余力地帮他灌进去许多药汤,所以醒来的君策没有因为体内的寒凉和饥渴感受而再次晕过去,他双手撑在床铺上坐起身,环顾着熟悉的屋内布置,君策没来由地安心许多。
屋门被推开,端着药碗的真页迈步走入,看见坐起身的君策,真页面露喜色,快步走近床铺道:“你醒了?”
院子里的张谦弱奔进屋内,看着坐在床上的君策,张谦弱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调侃道:“还真是熟悉啊,记得你第一次来到道德谷也是这般可怜模样。”君策无可奈何,实在没有气力去反驳。
真页递过药汤,他们两人看着君策一饮而尽,真页这才说道:“待会再给你喝些粥,得把身子补好才是。”君策点点头,张了张嘴,沙哑着声音道:“多谢你们了。”
张谦弱搬了两条椅子和真页一起坐在床头,迫不及待地好奇问道:“你怎么会去蜀道?”君策想了想,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蜀道上了,还能怎么办?只能登山了。”
张谦弱摸着下巴,自顾自说道:“不对啊,难不成道德谷上真有神仙?可我从小到大早就走遍山上各处,也没见过什么神仙啊。更何况,神仙何必针对你君策一人呢。”真页转动念珠,斟酌着说道:“还记得君策是怎么来到岚涯岛的吗?”张谦弱愣了愣,然后点点头。
君策身子依靠在床头,语气虚弱缓缓道:“我也不知道世间是否有人能有这般莫大神通,将人从一处地方直接送到了另一处,可是既然他没有出现在我身前,那如何琢磨也无用,无论是不是神仙,都不重要了。”
君策咳嗽一声,张谦弱倒了一杯水递给君策,君策抿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只看他究竟是要我止步于道德谷,还是只以此磨砺于我,待我去往天门,一切便都明了。”
张谦弱歪着脑袋,喃喃道:“磨砺?谁这么无聊,用这么大的手笔来对付你一个少年。”君策只能摇头,真页也皱眉深思。
张谦弱问道:“你要去天门了?”君策点点头道:“拖了许久,总不能再等下去了。”张谦弱没有劝阻,只是说道:“还是先把身子养好吧,不然走不到半路就半途而废了。”
又过了几日,君策终于从病榻上站起身,走入了绿意葱葱的小院,屋檐下的铜铃敲打作响,他独自在屋檐下站了片刻,这才走出院门。
路过正殿的时候,只远远看见张谦弱独自跪坐其中诵读道藏,君策没有停下脚步,他走出长生观的大门,一路绕过山林,来到了那处距离长生观不远的山崖畔,一个身穿古朴道袍的白发老者独自坐于崖畔,似乎听见了山风中君策的脚步声,老者转头笑着招招手,君策走近去,坐在老者身边。
玄易老道长手臂搭着拂尘,银白色的细线在风中寥落散乱,他望着山崖外的远处,云海厚重,遮掩了天门的身影,可是谁都清楚那座顶天立地的关隘千万年都会始终屹立在那海岸处,阻隔了这千里赤野和汪洋大海,玄易道长白发苍苍,双眼却依旧闪烁着清澈纯净的光芒,他轻声说道:“有什么想要问的便问吧。”
君策双手握拳搭在膝盖上,山风吹来,他的身上多披了一件衣衫却还是觉得寒凉钻进了肌肤下,他缩了缩身子,呼出一口气,缓缓问道:“您是否知道,究竟是何人将我送到这道德谷,又要我从蜀道登山?”
玄易道长视线依旧落在云卷云舒的缝隙间,他轻声作答:“我并不知晓是谁将你送到了上庭岛的荒漠中,但究竟是谁要你遇见那个和长生观有旧的霍眠谷中人,并将你送到道德谷上;又是谁在你回到道德谷山下之后还要你去走那一趟蜀道,我可以做些猜测,但同样不确定。”
闻言,君策转头看向玄易道长始终古井不波的面容神色,犹豫了一下,自问道:“可您不会告诉我那人是谁,对吗?”玄易道长笑着轻轻点头,还是解释道:“这是我做的约定,所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