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枝突然闭上双眼,于是鱼姬便再也捕捉不到那份玄奇,等到顾枝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种异象也已经消失不见了,好像刚才所见不过是鱼姬的错觉而已,而现在眼前的这个顾枝,依旧是那个少年郎。
顾枝伸了个懒腰站起身,他拎着酒葫芦喝了一口酒,然后跺跺脚,说道:“驱瀑宗旧址那边应该快打起来了,此间事了我们就离开光明岛吧,快到清明了,不能再让先生孤单一年,到时候带几壶光明岛的好酒去看他,他便应该不会怪我了吧。”
说着说着,顾枝便咧嘴笑起来,他的白发被吹起,腰间挂着那朱红颜色的酒葫芦,竟是和当年那个站在竹林中的白发神医那般相像。
顾枝转身,袖袍一挥朗声说道:“走,为于琅助阵去。”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残留在原地的,只有顾枝在那一瞬不加掩饰的杀气,鱼姬看了一眼汪洋之上的风浪起伏,然后也消失在了原地,红色残影渐渐褪去,像是夕阳的颜色。
驱瀑宗旧址的山巅处,背着木匣的齐境山似乎没打算和于琅大打出手,而于琅也没有着急出手,他们就那样相顾无言,时间慢得好像停滞不前,站在两位武道高手身旁的白念媛不自觉地有些气息滞涩,觉得好像自己被两座高山劈头盖脸地镇压住,动弹不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多久之后,齐境山嗓音清冷低沉问道:“他的墓在哪里?”于琅没有回答,他闲庭信步地走过齐境山的身边,然后站在了山崖的边沿处,只差一步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齐境山微微皱眉,他虽然有意压制,但显然心平气和与人这般交谈还是非他所长,可他似乎不愿意在此动手,所以还是耐住性子由着于琅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轻蔑模样。
于琅突然轻声说道:“你知道当年这里为什么叫做驱瀑宗吗?”齐境山背对着于琅说道:“因为当年那位胥衽祖师从一掌开山,于是有了山间的那道飞瀑,而驱瀑宗也应运而生。”
于琅点点头说道:“是啊,一掌开山一拳驱瀑,当真是天下无双的气魄。”齐境山转头看了一眼于琅,神色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于琅却依旧那样独自站在山崖边沿,然后缓缓说道:“齐境山,你知道吗,其实驱瀑宗秘传的那一掌一拳师傅都没有教过我,而他唯独将宗门秘传教授的,便只有你一个。”
齐境山顿了顿,然后转身看着于琅的背影,声音冰冷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于琅,你没那个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于琅冷笑一声,转身看着齐境山,嘴角的轻蔑一览无遗:“资格?指手画脚?你齐境山自视甚高,欺师灭祖之举也不过是你武道登高中不值一提的妙笔而已,可是你又哪来的资格站在这驱瀑宗的山上,还要问我师傅的安眠之处在哪?”
齐境山脸色阴郁,他一身气息不再压制,山巅处起了大风,白念媛不得不在台阶上一退再退,而于琅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齐境山声音平静问道:“你是来杀我的?”于琅呼出一口气,身后剑鞘中的长剑直接出鞘,然后就那样悬停在他的身侧,好似活物一般颤鸣不止,剑尖吞吐寒芒,于琅的一身气势也不断攀升往上,全然不在齐境山之下。
于琅低声说道:“虽然以前我从未喊过几句师傅,也从来没有以驱瀑宗弟子自居,但是如今驱瀑宗在世间已然再无传承,那么今日就由我于琅来清理门户,还望驱瀑宗的列位祖师准许。”
话语落下,满山摇落无数飞花,落叶盘旋而起,山间的那道飞瀑轰鸣巨震,于琅伸手握住长剑,轻声说道,
“请你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