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说这顿酒应该是徐从稚来请呢,还是顾枝啊?”
“……”
“算了,还是让顾枝来请好了,毕竟他可是能请动醉春楼那几坛老酒啊,啧啧。”
小主,
“……”
“诶,你怎么不说话啊。”
“锵——”
“喂喂,你这么快出剑干什么。”
絮絮叨叨,急急忙忙,晃晃悠悠,他们来到了山下。
山路上,少年和少女并肩而行,夜里崎岖山路有些看不清楚,但是他们脚步悠然,毫不在意地一路前行,少女突然皱着眉说道:“身后那些家伙还是跟着啊。”少年摸着腰间的那把竹鞘,回道:“不管,反正要是不出手,那么就与我们没有太大关系。”
少女似乎很是听从少年的话,于是沉默起来不再多说,可是少年却张着嘴欲言又止,他看了一眼少女却又迅速收回视线,挠挠头,暗暗叹了口气。他的手指搭在竹鞘上,感受着那股清凉和柔顺,轻轻地敲着,滴答滴答。
少女隐隐约约落后少年半步距离,这半步是那么的渺小,以致于即便吊着不远不近距离的那些影子也看不见,可是这半步却又是那么的刺目,以致于走在少女身边的少年清晰无比地看在眼底,记在心里。
好像,一切还是没有改变啊,那么这究竟是一件好事呢,还是一件足以叹息的遗憾?少年不明白,可是模模糊糊地,他总觉得,这样子,是不对的。
山路慢慢地走进了狭窄处,两侧是险峻的峭壁,高高地耸入云端,若是天光大盛的白日里仰头看去,恐怕便能慨叹一句天地的鬼斧神工和万物的伟大,只是在这深夜里,如果有人抬起头,却只会觉得那逼仄在视线内的方寸月华是那么的遥远和触不可及,然后自身无限的渺小,直到土里去。
头顶是禁锢在方寸天地的夜幕,脚下是散落着碎石的粗糙山路,然后寒芒就慢慢地渗透了进来,一点一滴,充盈着这处狭小的山崖底下,险绝之地。少年呼出一口气,握住了刀柄,而少女退出一步,牢牢地护住了少年的背后。
只是这一次,少年没再一往无前,他拉住少女的手腕,然后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刀,护在少女身前,严严实实,寸步不让。这一次他还是站在少女的身前,可是身后站着的却只不过是自己想要护住的人,仅此而已。
他的心中有激荡而起的思绪,三年以来,一直如此。
那些黑影铺天盖地而来,攀附着两侧的峭壁和垒起在山路间的岩石上,他们藏在兜帽下的双眼泛着冰冷的锋芒,贪婪和欲望,在这深夜里肆无忌惮,残忍与血腥,在无人处宣泄而出,这世上的污秽和腌臜都与他们有着关系,因为他们来自那段黑暗混沌的岁月,他们苟延残喘却永不停歇,他们始终还渴望着这世上最为位高权重的权柄,可是,终究不过是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