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忙岔开话头道:“就是上了点药粉,止血的,先生快给瞧瞧吧。”
郎中忙细细诊了半天,下了几针,方道:“外伤还好,内伤不可小觑,随时还有生命危险的。”说着,又开了方子递上。
黑衣只命江河抓药煎药。
江河接过方子一看,拉着郎中出去,就家里有的药材,挑三拣四的凑了一副出来给他煎服了才罢。
完了事,黑衣就在屋里打坐守着。江河则带着郎中去自己屋里将就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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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过是躺得被窝才热的光景,倏起一声巨响,却是什么东西砸透了屋顶,把众人都唬得蹿了起来。
爷俩忙掌灯出来查看,黑灯瞎火之中,只见滚了满大厅的雪花。
往上一瞧,顶上漏着偌大个洞。
爷俩把灯往地上一摁,碎瓦断木、破桌坏椅乱作一地,再细一瞧时,却叫人吓了一哆嗦。
只见狼藉之中慢慢撑出半个人身来——脏脏乱乱的,穿着单薄破烂的衣衫,头发不过半指长,像个刚还俗的小和尚。
爷俩把灯贴到了他脸上去,见他滋溜着明眸转了一圈后落在江心脸上。
江心、江河相看一眼,心下确定他不是本村庄里的人,更觉惊奇,正待问他话时,那黑衣少年已先吼了一声:“谁?”
那人也不理会,黑衣也不消多问,拔剑刺来。
江河忙大喊一声:“等等。”惊得江心慌地看向他爷爷。
就在那霎那之间,黑衣的剑便收在了那人胸前,倒吓得老郎中在风雪之中瑟瑟颤抖。
江河忙笑向黑衣解释道:“少侠手下留情,这是那边村子里的一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这儿不大灵光。
“一会往东跑,一会往西藏,常来我们这找吃的,村民也都不大与他计较。
“有段日子没见他来了,瞧这脏兮兮的,又黑灯瞎火的,一时倒没认出来。
“现在倒砸了老朽这屋,真真又可怜又拿他没法子。
“惊动了少侠休息,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莫叫他辱没了少侠这珠光宝剑才好。”
说着,摆手喊江心:“快拉他起来。”
江心愣了愣,忙放下渔灯,上前拉那少年起来。
黑衣见他没有躲自己的剑,料他不会武功。且看他确实愣头愣脑的不灵光,想来不是林胤派来的,因此收了剑,自回屋去。
郎中见状方松了口气,说道:“要不我给他看看?别摔着了,那么高。”
江河道:“有劳了。”
于是郎中欠过身来拉他的手,上下翻看,他也不理会,诊断完,方道:“还好,还好。”
江河便送郎中进屋安歇,顺道拿了件大夹袄出来给那人穿上,又对江心道:
“你也回屋歇息吧,天亮再说,我带他去柴房将就一晚。”
江心却道:“那儿跟冰窖一样,生七八个炉火也没用,冻到天亮还得了?就在你老的屋里打个地铺都强些。
“左右也漏了这么大窟窿了,把门板拆了吧,再拿床厚被褥给他也就完事了。”
说到这,才凑近江河耳边细声嘀咕:“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江河也细声回:“我哪知道?天亮再说,保命要紧。”说着,便拆了正厅的门板下来安顿那人。
江心也回屋歇下,一夜里也不曾睡着,直竖着耳朵留意各处动静。
不过两个时辰光景,便闻鸡鸣。接着就听见外头宋婶叫唤。
自己忙起身出来,见宋婶提着一篮子瓜菜,在大门那向她招手。
江心便迎过去,宋婶忙就拉住低声问:
“昨儿看见你家里是来了什么人?大半夜的只听得叽叽咕咕地说什么药的事,后来又哐咚的大动静的,怎么啦?”
江心笑回:“没事,是捕鸟受伤的人,过来借宿一晚,那声响是厅上的梁木被蛀了,又有积雪,半夜压断了,砸了下来,也没什么。”
宋婶往正厅里扬眼一瞧,可不是满屋狼籍?便拍了拍胸口,“哎呦”出一大口气来,说道:
“真真吓人,人没事就好。别个屋你和爷爷要好好查看查看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把菜拎进去,吃完自己去地里摘。”
江心接过,道了谢,拎进厨房去倒了,把篮子拿出来还宋婶,宋婶接过篮子便自去了。
不多时,江河、郎中才起来,那黑衣少年就过来问:“人怎么还没有醒?”
郎中的心直突突地跳,忙与江河一道去查看。
见没有发烧,又诊了脉,灸了几针,正灸着,绿衣动了动,轻咳了两声,仍是迷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