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锤既没出声,也没看他们,目光又滑向了敞开的窗外。此时外头已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他感受到了自己和帝城的默契度开始从迷迷糊糊到逐渐清晰。
“生命狭短,人生苍白。”朱二忽也眼光闪动,惆怅地叹了口气,喃喃而道。“这个天下,注定什么事都无法简简单单的了。你看那么大个酒楼,居然连一道清蒸山猪的简单菜式都没有!”
他摇了摇头,喝下一大口酒,手指有节奏地轻扣着桌面。
张二锤清楚地听见了,他眼睛盯着朱二,想反驳,但又无言以对。莫名其妙扯到天下这么大,他不懂,他只知道人心已不古。他仿佛又看到了贾大夫那狡诈得冥顽不化的模样,身子一抖,脸上不由又闪过痛彻心扉的微笑。
什么鬼康复运动!天生的大炮精!
微风从窗外吹来,带着清新,卷起了凉掉菜渣的淡淡味道,冲淡了焦躁与反感。
“多说无益,尽情酗酒吧!其他的,日后再说。”朱二杯不离手,此番又爽快地举了起来,未待张二锤应答,他又已一杯下肚。
张二锤斜着眼瞅了朱二一眼,只一口一口慢慢地啜饮着杯中酒。他实在太饱了。
而正在此时,新加的餐品又及时送到了。
“来,张兄,吃这兔生要趁时,一定得操之急急!”
“其实吧,我不是很喜欢兔肉。”浓烈的鲜肉香缓慢而奇特地氤氲而起,但张二锤只蹦出可怜的几个字。
他并非真的不喜欢兔肉,方才一大盘野菇兔腿他已经扫光了。只是眼下,他的确已经撑到有点无所适从。
“这可是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新鲜兔!当之无愧、无与伦比的美味!跟你说的山猪工艺有些相似。”朱二没再跟他寒暄,边打着招呼边吃了起来。看起来,他已饿到无暇他顾了。
“这只是懒惰的草兔!”张二锤胸口一个顿挫,吸进一口清新的香气。“素质实在平平无奇,肉质肥腻,想来毫无口感。”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张兄。”朱二微微笑了一下,一面摇着头,一面心平气和地为草兔正名。“此乃整天认认真真、屁颠屁颠满山跑的正宗野生草兔。”
张二锤依然沉默以对,没带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