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老板与小二投票一致决定,本店今生今世不再招待客官。”
“朴素的大鸡村就你一家茅店!老板,你看你作为大鸡村茅店界霸主,是否可以适当担待原谅在下的无知冒犯不礼冲撞?”张二锤直道失礼,拱手致歉。
老板坚定摇头又摇手,露出一副甚是惋惜的样子。他说到做到,明显久经风吹雨打,还和善地给张二锤递过一个你要坚强的眼神。
“还望给些薄面。其实,你莫看我温文儒雅外表无华,内里有着一身的武功和银两呢!”张二锤目不斜视,提起了气势。他轻轻拨了两下衣角,假装不经意间显现出一个莫测高手的质素。为增强老板的理解,他还挺了挺腰杆。
“肌肉我不多,可也不是没有。银两我也缺,但不是非赚不可。”老板却是面色未变,说话理智。他脖子结实,双肩宽阔,胸肌如盛年水牛般发达,这一刻也完全展现出了狂野的蛮民特性。
这是茅店老板的主场。张二锤很是识相,决定选择退出交流沟通。偶尔当一下配角,并不会让世界缺一角。
“这样,见你品相不凡,也算个知书明礼之人,我给你指条明路。猪倌今晚兼职巡夜去了,回来的时间,是明朝鸡鸣之后。”
“真是忠于职守鞠躬尽瘁造福苍生!”张二锤对于茅店还兼营养猪业务感到奇怪,但他也充分理解低产阶级的苍白。“如此我的确要好好感受下,能培育出如此敬业守业之人的寓邸。”
风声很大,雨势更盛,天地轮廓渐淡渐糊。
猪舍外有一丛玩物丧志的欢喜喇叭,繁杂,奇异。花叶在风雨中畅摇,心底明净、蓄势待发,让人感觉那喇叭随时就要吹响,甚至一个没留意间,它们便会对着风雨奏起不着边际而又真诚的夜曲。
外环境似乎还算可以,张二锤半信半疑地进了猪舍。
猪棚里,十几只小肥家猪拱在一起甜甜地睡着。有几头被热闹的风雨吵醒过来,它们在哼哼唧唧扑索着肚子,又舒服得四腿乍开来,似伸着懒腰,好不舒畅。
听得人脚步声过,它们更是急功近利地醒起,拱来拱去,一副等着投喂的样子,充满人性。
噢,人性,真是个倒霉的念头。
“你们醒啦,那宵夜可再好好吃多点,填饱肚子再继续睡。不吃就不长肉,不长肉就杀不了。”
它们继续哼唧,又瘫下来扭着。那猪肚看上去好爽口,叫人辨不出它们是在无声地微笑还是在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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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着猪棚的小房舍便是猪倌的住所。
很好。简朴得没有一丝超世意味,放散着坚定可感的非物质凄凉。空气中混杂着风雨泥味、猪屎味、草木气味,热情和悲痛全在表面上。
墙湿漉漉的,雨像是从猪舍内不加节制开始下起来的一样。
张二锤困意高到了猪棚屋顶,但睡不着。
一只月马蜂徘徊在窗角,久久不去,嗡嗡梵音没能被风雨所盖。活泼的猪还在热情充沛,庸俗而晦涩难懂的叫声此起彼落,反动而固执。隐隐约约还有婴儿哇哇哇的哭声传了来,哭得不知疲倦,异常豁亮,毫无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