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开始缓缓挪动庞大的钢铁身躯,靠在车厢角落座位闭目养神的赫胥黎,眼睛倏然睁开。
本来就已受到惊吓的乘客,这下更加坐立不安了。
怎么还掉头行驶起来了?这还没到终点站啊?
卢一个箭步冲到无线对讲机旁蹲下喝道:“10号列车组,你们在搞什么鬼?”
呲啦啦,呲啦啦——除了一片雪花嘈杂外,没有任何回应。
“赫胥黎先生,说起来我在毕业音乐会上救过您一命。”
原先方向的尾部车厢,一名戴软毡帽,瘦骨嶙峋眼窝深陷的男子,挡住了驾驶室的门,彬彬有礼地向赫胥黎打着招呼。
他脚下是冒着森森寒气,已经被冻裂了的无线对讲机。
“本杰明,你不想死的话就让开。”赫胥黎拔出了一柄冒着青色寒光的凋刻刀,后面两位警察也身体绷紧地瞄着手枪,身后两米远则是缩成一片的乘客。
作为在毕业音乐会事件上同隐秘组织以死相搏的会员,学派对自己和施特尼凯校长的功劳表达了感激和奖赏。
两人自从执行了范宁提供的秘仪后,又先后被学派和特巡厅排除了污染风险,也以较好的状态出席了范宁的音乐会和庆功宴。
那些让人神志错乱的噩梦,希望永远不要再经历了。
今天一早接到总部命令,他从某家电镀工厂被抽调到了地铁站增援,在列车上巡查,施特尼凯校长则一直在巡查郁金香广场地铁站。
原以为是坐在角落围观乘客的无聊一天,没想到碰上了这起突发事件,而且这个疯子调查员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赫胥黎隐隐觉得事态严峻。
“我自然是不会死,但是我愿意再救您一命。”本杰明说道,“您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某种邪恶的秘仪对您造成了污染,也逐步摧毁了您好不容易获得的审美和生命力。”
“这帮颠三倒四的疯子...”赫胥黎不想跟他废话,直接将凋刻刀掷向了他的心脏。
本杰明并未闪躲,青色流光一闪而过,就像针尖戳破气球,他的胸口瞬间裂开了巨大的豁口,五颜六色的浆液爆开,在驾驶室门上喷溅出了一幅绚丽又怪异的抽象画。
“这是您亲手绘制的圣泉模样。”本杰明头颅歪斜,口鼻中开始溢出颜料一般的东西。
原本眉头紧皱的赫胥黎,看到这一幕后突然感觉灵性中有什么一直被压制的东西再次活跃了起来。
包括身后的警察和乘客,他们的眼神逐渐从紧张到呆滞,再变成了一种珍视的欣赏。
……
一门之隔的驾驶室内,那名已将速度加到规定上限的驾驶员,突然脑子一个激灵。
说起来今天的故障修复速度为什么这么快呢?
两分钟的时间,其实自己这群人几乎没做什么实质性的工作,好像动力传递系统就突然又可以正常运转了。
他看着前方笔直的隧道铁轨,和飞速从两侧倒退的煤气灯,逐渐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
不是离托纳来森站只有最后一公里了吗,怎么还没看到站台!?
见鬼了,难道刚刚几个人在底下检查的,是另一端正常的车头?
这么低级的问题没有一个人发现?
他全身打了一股不寒而栗的冷战,脚狠狠地踩在了刹车上。
刚刚一路小跑的自己好像也上错边了!
二十秒前的托纳来森站台。
“其他已发出临停命令的列车,要他们重新发动,跟着10号列车组一起掉头逆行,暂作避让,注意控制车速不要追尾或被追尾,下步操作等之后具体调度!赶紧!赶紧!
”
面对了无音讯的对讲机以及10号列车组的逆天操作,卢已经连一句骂人的话都没时间说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机立断发出一连串指令。
结果后方跑来的工作人员一句气喘吁吁的话,直接把他吓得几乎灵魂出体!
“亚岱尔先生,呼...位置相邻的9号列车,呼...好像...制动系统失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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