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大海,赫娜露丝的泪水融入这片汪洋的海水之中,海纳百川,大海一往如旧的接纳着一切。赫娜露丝微微张开双唇,似乎是在呼唤着什么,可她只能尝到那大海的咸腥味,那无声的呐喊无法传到任何人的耳中。明白自己只是无用尝试的赫娜露丝最终闭上了双眼,随着海浪流去。
我已经离开军团109年了吗......
回想起昨夜那黑袍人的话语,赫娜露丝这才意识到她已经流浪这么久了。109年前,则正是她离开弗里士革,回到战团的日子。也正是那一天,她收到了弗里士革发生革命的消息,以及曼比斯覆灭的消息。
当她终于赶到王宫前,那儿却一反常态的聚集了大量的市民,在原本用作庭院的花园被付之一炬,不属于王宫侍卫的军装四处可见。在大殿的门前,野蛮的蛮族架起了断头台,而在刽子手手中提着的,正是她曾宣誓效忠的血脉中的最后一人。
一切都太迟了。
赫娜露丝已经不记得她当时是如何走出的王宫,她当时的心中甚至都没有怒火与怨念,只剩下空荡的回响,不断敲击着她的灵魂。
斯科姆?那家伙确实很会说话,他并没有花太多的力气,就唤醒了赫娜露丝心底那最黑暗的情绪。她虽然藐视以太,还有它的信徒,但是赫娜露丝终究还是选择了与它们合作,她也为此感到惊讶,赫娜露丝不曾想,她内心的阴暗居然能有如此之深。
她明白,如果“树根”被拔起,那将不只是弗里士革,其他的大陆,这整个世界的人们都将会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但她想让弗里士革的人们付出代价,那些革命者,那些支持者,又或是冷眼作壁上观的,所有人都是她的敌人,都是她复仇的对象。怒火必须倾泻,否则它将会灼烧没有信仰的灵魂。
但那又如何?
曼比斯已经消失,王族的血脉已经后继无人,无论如何,弗里士革再也回不到曾经的模样了。长久的岁月如这海水一般不断冲洗着这弗里士革的海岸,109年的岁月,当年参与过革命的蛮族们早已成为历史书上的人物,只剩下当年出生的孩童,凭着过去长者嘴中那如童话般美好的,人民反抗暴君压迫的故事,继续教导着后人哼唱着扭曲的童谣。
她的复仇准备得太久了。
只有赫娜露丝还记得,那些自称开明的解放者如同禽兽一般肢解着过去保护着他们的卑微的肉体。就连一处安静的葬身之处,都不被允许拥有,他们的遗骸被鬣狗叼走,被丑陋的鸟禽啄食。而这就是侍奉弗里士革的大地近千年的血脉最后的结局。
在那怒火之后的,是强烈的无助与无奈。这些才是真正侵蚀着赫娜露丝灵魂的东西。她恐惧着,在至高天没有她所寻的骄傲与荣誉,在下界又再也没有她的归宿。她害怕自己不再是活着的样子,那副模样的自己,和草芥有何区别呢?
愤怒,是的,只要牢牢抓住这份情感,她就还能维持自我,她还能再次成为一位战士,抛去自己原有的名讳与那憎恶的姓氏,她还能够再一次称自己为“曼比斯”。
小主,
只要她还活着,曼比斯就不会被遗忘,也不会灭亡。
但是她已经没有勇气再继续走下去了。
当她直视那道深蓝之时,她那被遗忘许久的罪恶感终于又一次浮出了那污秽的心海。赫娜露丝既不能从这复仇之中找到任何的解脱,同时又对更多无辜的人们满心愧疚,她再也没有力气继续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了。
我的公主殿下,待到我再一次与您重逢之时,我还能再自称为您的骑士吗?
“唔......”
回应她的,是一声少女费力的闷哼声,随即赫娜露丝感受到她背下的沙砾不断摩擦着,她正在被谁拖上了沙滩。
“......还有呼吸,那是因为外伤吗?呀啊!头上的伤口......药水在......”
听着不知是谁的慌张的声音,赫娜露丝缓缓睁开了眼,她在恍惚中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回想起那位娇小的公主殿下,她也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