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昫的脑子都疼钝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事,然后惊恐地发现,师父停手了。
完了……
他忍着疼勉强往后转过头,果然见陆浔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师父……”周昫有点怕他。
“殿下若是不想受,直说便是,不必拿桌子置气。”陆浔的声音冷得吓人,“您是皇亲,按律,没有圣谕臣是不能动刑的。您若现在到圣上面前告臣,必是一告一个准。”
周昫垂了眼神,有些委屈地心道,在师父眼里自己难道就这么不是东西?能为了这点事到圣上面前告他滥动私刑?
“您不是动刑……”周昫小声嗫嚅,又抬起眼神,看着陆浔,“这是家法。”
陆浔眼眸中有什么东西飞快地动了一下,又很快消失了。
呵,这心眼耍得多好啊。
陆浔目光再瞪回去时,周昫就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赶忙心虚地缩回了脖子。
那句话是真心的,只是夹了试探的心思在里面。逐出师门这事没有答案,周昫心里就悬着放不下,他本想着师父如果答应,那他受家法,便不会被赶出去。
可陆浔把他看穿了。
藤条再落下来时,破风声就变了调,力道落在本就肿起的藤伤上,再猛地打横抽了出去,瞬间带起的狠厉像能揭去一层油皮。
周昫嚎得凄惨,嗓子已经哑了,身后紧紧地缩着,也抵挡不住那疼烙进皮肉,红肿之上现出了青紫的纹路。
“别绷着。”陆浔一藤不轻不重地落在他腿间,吓得他立马松了力气,口中直道不敢,才哆哆嗦嗦地放松下来,马上又让下一记抽得重新绷紧了。
“啊——”
藤条的痛本就凌厉,再加上陆浔用了技巧地抽,每一记的疼都跟挨刀子一样直冲脑际,在他崩溃的边缘反复碾磨。
周昫觉得自己要疼疯了,他甚至在每次落藤时都向着藤条抽出的方向歪去,只求师父干打就好,别再钝刀子割肉一样地磨着他了。
照这样下去,等不到藤条断他就先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