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这娃儿些咋过长大哦,怕是二天也只有跟着他老耗儿(四川话称呼爸爸的叫法)一样当贼。”
妇人没管人们怎么议论,径直走到尸体面前,揭开白布看到那张青白的死人脸就放声大哭,两个小孩看见妈妈这样也跟着大哭。
妇人身后本来就跟着两个派出所的警察,这时又从后面一排房间中最大的那间中走出更多的警察,有一个女民警上前一边劝导一边在询问做笔录。
妇人情绪一激动,哭着哭着就软倒在地上。另一个男民警忙上手接过妇人怀里的小孩抱到一边哄着,还有两个民警朝人群走过来喊,“你们都散了,散了,回家去该干啥干啥子,不要在这围斗。”
我们三个随着人群也散了,不再凑热闹,忙慌慌的回家吃饭去,毕竟下午还要读书。
等到放周末的时候,周六早上我写完作业,抬头看见天接近中午了,大概是快12点正要吃中饭的时间。
这个时代,很多人家修的房子厨房都是设在阳台上,吊脚楼式的水泥平房是云南山区的特色,临河一面的阳台都是只修半人高的露天栏杆,阻拦人不掉下去就行。厨房一端设灶台,另一端沏成水缸。平公路一层房子就是堂屋加饭厅,有钱的楼上多起两层,人住楼上,楼下放杂物和养殖家禽家畜。没钱的就只修到平公路一层,人住负一层,负二层或旁边的悬崖边坎上再搭一个棚子堆放杂物和养家禽家畜。
我走进阳台,刚看奶奶把蒸好的饭端在一旁,转身在切一块半肥半瘦的烟熏腊肉,这种腊肉最香,平时吊在灶台上被油烟熏得漆黑,吃的时候清洗干净整块放在水里煮熟后,拿刀一切开,黄亮的肥肉和鲜红的瘦肉一片片的香得人直流口水,再放上蒜苗和干辣子一炒,香味儿能飘半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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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在菜板上拿起一片肉,太烫了还没放嘴里。杨蓝和彭小四一起跑我家来喊我。“楚河,那天那个小偷要在大沙坝解剖了,走我们去看。”杨蓝走过来一边说一边盯着我手里的肉,彭小四没说话但是眼神也一样。
奶奶转头看到她俩,便一人递给她们一块大大的肉,说,“马上吃饭了,吃了饭再去。”我们都把肉塞到嘴里,从善如流的点头。等到菜快上桌时,这两死丫头却又跑回自己家吃饭去了。原因是小孩随便跑在别人家吃饭,回家是要挨顿毒打的。
这时期,大家生活都不富裕,还有很多家庭挣扎在温饱线上,镇上的人家也不是每家都吃得起肉的。我家这时的规矩是根据我奶奶的安排,每三天煮一次肉吃,大体是每个赶集的日子可以吃一顿。镇上是逢农历上有三六九的日子赶集。这天是农历初六,轮到我家吃肉的日子。
吃完饭,镇上没有事情可做的人和那些赶集不忙着回家的村里人,都往一个方向去,那就是大沙坝,连我奶奶都收拾完碗筷带着我一起去。
到了大沙坝,早已经围上好大一圈人,比上次在派出所门口还要多。一大圈人的中间,三个穿医生服的法医正在解剖那天的小偷死人,边上坐着他那表情木愣愣的老婆孩子,眼看着法医拿刀一下就划开死人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