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夫忙得跳脚,被各家喊来喊去。
但他无能为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看着那色斑,终于确定这大概是什么疫病。
年轻学医时,跟着走方医师父见过相似的病人,那病人是在山里捡了死掉的野鸡回去吃,后来发病就是这样。
在小山包躲藏的那几日,不少人家都去打猎了。
猎物中肯定有不干净的。
柳三娘想起那天周原和二哥猎回野鸡野兔时,婆婆喜笑颜开,命令她和嫂嫂把猎物处理了,用粗盐腌上做肉干。
为了犒劳辛苦的周原和二哥,婆婆大方地撕了些肉下来,煮成肉汤让儿孙吃。
媳妇和孙女是一点都没资格沾的,她自己也就喝了一点热汤。
柳三娘此时突然感谢婆婆的刻薄与吝啬,她和闺女没吃,那会不会没事?
邢大夫又说,有人发病早,有人发病慢。
也有人运气好命大,别人都生病了,唯独他没事。
而且这病不在人与人之间传染。
柳三娘松了口气,确认闺女不会有事,看到周原脸上蔓延的色斑,心口又揪起来。
“邢大夫能再想想办法吗?多拖一会儿也好啊,要是前方有集镇,兴许能买到药。”
邢大夫愧疚地摇头,他师父在都没法治,何况是他。
柳三娘绝望了,婆婆也绝望了,因为她让儿孙们都吃了肉,她自己还喝了肉汤!
她要死了!搞不好还让周家绝后了!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柳三娘不想装什么孝媳,一心一意陪在周原身边。
她期盼着早日到集镇去买药。
可是这天傍晚,他们走到一处草亭,周原的耳朵慢慢显露了一点青紫色。
可怕的青紫色逐渐蔓延,从耳廓到脸颊,再到脖颈、全身。
这回柳三娘没有去寻邢大夫,邢大夫自己来了,叹了口气,低声说,准备后事吧。
柳三娘看着青紫色覆盖了周原全身的肌肤,期间大约持续了四五个时辰。
后半夜的时候,周原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一声比一声重,也一声比一声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