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那义父多年行商,怎会不知道此法?还用专门占用偌大一件仓库。”应皇子道。
“他不知道那是他的事啊!现在你知道不就行了?”皇妃道,“你把东西都卖了,再把那件仓库也改造成门脸儿房租出去,这不里外里都是钱嘛!”
“可万一要还是没有人买……”应皇子倒不是怕真没人买,而是怕招来同行笑话,没面子。
“你放心。只要你照着我说的做,保证你门庭若市。”皇妃拍着胸口说道,“要知道,这世界上还是穷人多,穷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少花钱办大事。能不花钱更好。你也用不着真的亏本儿甩卖,只需拣出一部分陈年旧货,实在是没法卖的,用几乎白送的价钱,让伙计们大声吆喝,到时候自然有人闻声而来。”
应皇子几经思索,最后还是采纳了皇妃的意见,让伙计们在铺子外面摆了一个台子,拿出一部分积压货物堆在上面,大声叫卖。只是没听皇妃的,吆喝什么房屋到期亏本甩卖。而只是报着货物的价格。常在街上转悠的大多是一些没事做家庭妇女,什么东西什么价格她们心里一个门儿清。一听一双鞋子只要几文钱,那还有不过来看看的,摊子前很快就围满了人。待问清真是这么便宜。一时间更是抢了起来,见什么抢什么,反正都是家里能用得着的。一摊子货物一眨眼的功夫就抢没了,待到第二天,人更多了。人们都听说了义王的铺子卖的东西跟白送一样,都蜂拥而至。没用几天的时间,就把义王积压了多少年的一个仓库给腾空了。应皇子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便依皇妃所说的把仓库改造成了铺面儿,租了出去。反正以后再有滞销货物,都可以照此法处理,不会再有积压。
“你今年过年的时候,衣服布料只需进一些高档货。”见首战告捷,皇妃又给应皇子支招道,“便宜的东西最好少进,甚至不进。”
“这是为何?”应皇子不解道,“你也说天下还是穷人多,尤其朝歌的这些商户大多都是靠着城外的村牧民养活的,只进高档货物卖给谁去?”
皇妃笑,“你把一仓库的滞销货处理了,你说这些东西东西都是谁买去了?对了,就是这些个穷人。你以为他们买回东西都是现买现穿?不会。”皇妃摇头,“你嘴上说你们是靠村牧民养活的,可你根本不了解这些人。”
“那他们买了那些东西放着不穿做什么?”应皇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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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过年的时候穿。”皇妃看着应皇子一字一句的说道,眼中忽然流露出一种悲哀之色。
“啊?这是为何?”应皇子不解。
“这就是穷人。”皇妃道,“他们再省吃俭用,可也会在过年时给孩子做一身新衣裳,没有钱,就慢慢的积攒,够做一双鞋子,就做一双鞋子,够做一件小褂就做一件小褂。你当然没有听过一个母亲彻夜不眠纳鞋底的声音,呲啦呲啦,无休无止。孩子们被这声音催眠,一个个睡得香甜,可他们的母亲却被麻绳勒的十指出血。年三十到了,孩子们排着队等着母亲进行最后的缝合,哪一个的衣服先做好了,便高兴的‘嗷嗷’的叫着,穿上出去玩了。”
皇妃越说越慢,像是沉浸在回忆之中。半晌才又说道:“穷人的‘年’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攒出来的。不管吃的穿的都是一样。”
应皇子只握紧了皇妃的手没有说话。没有问皇妃怎么会知道这些。这个问题在他们之间已经不是一个问题了。皇妃知道的远不是她应该知道的,可那又怎样?不管她是疯是邪,她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皇妃,最亲的亲人。
那一年,商会里的很多同行都积压严重。因为他们都看见应皇子只进高价货物,便以为他不懂行,以为这是个机会,一个个都大口吃进面对平民百姓的平价货,可却并没有他们预期的顾客盈门,财源广进。而是门庭冷落乏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