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过后。
何廷树带着梧桐县的土特产,去拜会伯父何明儒。
昌溪池山长住在客栈主院,随侍的弟子极多。别人来拜访,十有八九要被弟子阻拦的。不过何廷树是谁啊,都不用赵正青带路,他只需要亮明身份,就非常容易见到儒雅随和的何明儒。
何明儒长相端庄大气,举止雍容,一见之下,有一种令人心折的气度。在他面前若不规矩雅正些,都觉得自己失礼。
何廷树拿出自幼训练的仪态,规规矩矩上前行礼。
“伯父安好。给伯父带了些梧桐县的特产,请伯父尝尝不同于家乡的风味。”
何明儒手捋花白的长髯,仔细端详着何廷树。
“梧桐县三年,可有心得?”
何廷树傲然:“治理一城一地不是易事。助农桑,开教化,三年考评,均是上上甲等。”
“能体察民间疾苦,也不算浪费三年时间。如今新帝登基,长临公主已再嫁,不如将你调回京城。”
何明儒看着成熟稳重的何廷树,起了一点心思,这孩子脾气执拗,当年在翰林院闹出不少事情。又被长临公主那老寡妇看上,何家人自然不是贪慕权贵之人,别说已经娶妻生子,便是尚未婚配,也不可能娶公主。
不得已将何廷树调离京城,既是为了历练增加实务经验,又能避开老寡妇逼婚。当然用的理由是被翰林院排挤,以至于在京城待不下去。皇家的颜面多少还是要留点的。
何廷树想到当初被长临公主追着满城跑的狼狈,有些不自在。
“伯父,我想留任。梧桐县虽然地处偏远,但人杰地灵,物产丰富。我主持修建的驰道和水库还未完全竣工,这个时候离开……”
言外之意很明显,现在调回京城,政绩可就与他没关系了。
何明儒自然听懂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可是有人想调你走?”
何廷树微微蹙眉,沉郁道:“原本是没有的,张府君也颇为照顾我。只是‘年兽’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梧桐县就被人注意到了。有些不知进退的人想来摘果子。”
“‘年兽’是怎么回事,我在昌溪池也有耳闻,许多人将腊月最后一天与正月初一的子时,称之为过年。民间甚至新增了烧爆竹,过年敲锣打鼓的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