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小福早早下学,把装有课本的书袋往炕上一撂,捋起袖子便帮母亲做活。
小福的母亲静娘是个很温婉贤淑的妇人,有一手好厨艺,不论是蒸煮菜,还是灶膛烘饼、烧鹅、烤鸭,她都信手拈来。
小主,
今晚要招待温月这位声名远播的大将军,她不免有些紧张。
静娘拿钱买了许多荤肉,还被小福叮嘱过,一定要烤几个羊肉梅菜干饼,容先生那时候给温月姐姐送的吃食一定是这个,她很爱吃。
等温月带着礼物拜访,一眼看到饭桌上熟悉的烘饼,她蓦然一怔。
她故作坚强了好几个月,心里隐藏的酸涩终于在这一刻决堤。
温月眼泪盈眶,她忍不住想起容山隐,心里五味杂陈:原来那天你是拿小福的烘饼借花献佛赠我啊……亏我还感恩戴德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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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月离开京城那一天,百官与亲友相送,就连皇帝李俨也伫立于高台上,默默看着温月远行。
温月是收复失地的大英雄,可她偏偏不要封赏,执意还乡。
温月不耐烦那些酸儒连辞别都要念几首诗,她坏心眼地策马狂奔,一骑绝尘,仍由身后宦官与礼官追得气喘吁吁。
快抵达城门口的时候,温月勒马回头,她最后看了一眼。
她要离开这个是非地了,这是关于容山隐记忆最多的地方,又是一切悲剧的开始。温月远眺繁荣昌盛的京城,看着熙熙攘攘的巷市,忽然释然一笑。
她拔下腰间系的酒袋,咬掉木塞,朝天一敬。
“诸君,后会无期!”
温月畅快地仰头灌酒,她要回到江湖,做她自由自在的鸟儿去了。
她的脚镣是容山隐,可是兄长死了,今后没人能关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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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月此前承诺过徐立,她说她会再度拜访他。
温月不会做言而无信的女子,她去市集上买了许多登门拜访的礼物,有鸡鸭鱼肉,还有一些糕点果脯。
等温月敲响徐立的院门时,替他开门的是一个身着荆钗布裙、打扮朴素的女子。
温月立刻回过神,甜甜地喊:“嫂子!”
徐大嫂看温月的打扮,一下想起来丈夫说过的巾帼英雄温月,那是他认下的妹子。她受宠若惊,赶紧迎温月进院子:“来就来了,还带这么贵重的礼物做什么?!怪生分的!”
徐大嫂一声叫嚷,徐立也跟着出门看情况。他一眼看到温月,惊讶得嘴都合不拢,当年他还追求过温月,如今和妻子成亲,日子蜜里调油,才知自己当初对温月只是一时的仰慕与钦佩,无关情爱。
徐立听说过温月和容山隐的事,知她为容山隐殓骨收尸,心情定是悲痛,没敢多问容山隐,只闲谈了一些家常事。
温月来找徐立,只是想将明达叔以及那套棍法的事情告诉他,若是他往后有意,也可以来十八堂祭奠死去的明达叔。
徐立担忧地望向温月,又问了一遍:“阿月妹子,你还好吧?”
温月眨眨眼:“我很好啊。”
徐立被堵了一下,没敢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