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那您对普通的定义可真是宽泛。”
全船就咱俩是“重塑者”,你说你普通?格里安暗自腹诽。
“我既没有掌握权力也没有掌握金钱。这难道还不普通吗?”
“但你掌握了魔鬼的内脏。”
汗水从颈侧滑落,格里安不停摇晃着头,手指穿梭在齐肩的发丝间,不时地拨弄着,调整头发的位置。
“可魔鬼也被人类奴役着。”华盛顿说,“我不过是掌握了一个被人类奴役着的物种的器官罢了。”
格里安一时间说不出话。
有点儿道理。
但又不太对。
“说起奴役魔鬼,我给你看个东西。”
格里安站起身,啪的跺脚,狂甩大臂。
右胳膊保龄球似的飞出去,手臂魔鬼瞬间苏醒,半个转体,稳稳落地。
华盛顿头一遭见过外改造——外改造确实稀有——一改之前并不热情的态度,用力鼓掌,双手撑地就想起身。
“喂喂喂,你什么姿势,哎!对,坐下——别起来,不要动!你要对我的手臂做什么?”
格里安哐哐哐跺脚,一副不耐烦要打人的模样。
“我只是想跟它握握手。手臂魔鬼,本身就很少见。”
“握手?不可能!不要用你撸完没有洗过的手来握我的手。”
梅菲斯特对格里安的影响源远流长,一时间改不过来。
那魔鬼简直变态,他妈的,跟人类一样。
“我……额……”
华盛顿无语。
倒不是由于格里安说的话,而是他说话时做出的手势——
左手三指并拢,速度时急时缓,对右掌发起猛烈攻势。
再转头看看手臂魔鬼嘴巴的地方就在掌心,华盛顿有种想要加入魔鬼保护协会的冲动。
不愧是科隆出来的贵族。
真变态。
“对,我确实那么干过。”格里安说,“讲实话,挺不错的。你要试试吗?”
远处的手臂魔鬼吓得一哆嗦。
“想试的话,那就告诉我你是犯了什么罪。或者你告诉我你的能力是什么。”
华盛顿深吸一口气,重新躺下,忽然对这同为通缉犯的男人没有任何好感了。
“也是秘密?”
华盛顿抿着嘴,不说话。
几小时后,华盛顿打破沉默。
“雅各布,下令抓捕您的一定不是皇帝。”
“为什么?”
“因为加尔文宗——也就是拿着您肖像的那个新教分支——他们只是表面为皇室做事。”
“那他怎么拿出的皇帝文书?”
说完,格里安闭嘴了。
区区造假罢了
只要胆子大,有什么不可能呢?
看格里安也明白了其中深藏的奥秘,华盛顿笑了笑,并没有如格里安预期一般说出加尔文宗背后真正效忠的势力。
透过窗子,他看到地平线上有一块红点。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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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正午的太阳下前行,车轮压过青石板,马蹄踏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车内三个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亚历山德琳娜带回来的白人奴隶们已经坐着其他马车先行离去,现在这时间,估计都到种植园了。
很多时候,白人奴隶比黑人奴隶好用,因为他们听得懂你说话,同时怀揣着回家的希望,干活会更有效率。
一年前,她知道神圣意志帝国的固有领土上,有个叫做许愿工厂的东西。
估计再发展发展,曼德利庄园也可以弄一个许愿工厂。
这种业务迟早要普及到费城,那不如早下手,早赚钱。
黑德维希侧身倚靠在车窗边,目光远眺,看着里斯本的方向。
街道两旁建筑逐渐稀疏,被片片绿意盎然的田野取代。古朴的农舍、石桥,蜿蜒曲折的小径,景色不断变化,唯一不变的只有翩翩起舞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