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老朽的木板发出生涩刺耳的吱呀声,在安静中听起来近似某些干瘪的呻吟。
他加快步伐,从这段好像加快了朽坏步调的楼梯上逃离,刺耳的声音连在脚后跟上,在踏上二楼的那一刻停止,落在后面不再响起。
这让他有种莫名的放松感,像是逃脱了什么的追逐,巨量的刺激没有让他对恐惧脱敏,反倒变得疑神疑鬼起来,对变化的细节产生没来由的细微恐慌,除非用理智刻意压制。
源于逻辑的理智,真的在这个地方还能无往而不利么?克拉夫特思考这个问题,没有得出答案。
没绞干的水顺着衣袖和裤脚滴滴答答地落到地板上,在身后留下一串水渍的路径。他不是这里唯一湿润的东西,潮湿伴随上涨的水位升腾,也蔓延到了上来。
二楼似乎也充满了看不见的水汽,脚下的木质地板有种微妙的湿软感,墙上摸到一层菲薄的水膜,是那种阴雨季节才会有的饱和性潮湿。
这间旅馆在湿润的环境中呆了有一段时间了,不像是半夜睡梦中潮水涌入一楼,而是已经被水浸透几天。不用想了,自己的房间里肯定也是这样,没有什么能被点燃的东西。
站在房门口,伸手推了推带水珠的门板,没能推开,居然被内侧的门栓卡住了。
克拉夫特一愣,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摸了个空,之前在第一个层面顺手放进去的门栓不翼而飞,这里又是个全新的锁死房间。
“该死的鬼地方。”
靠在门板上,他暂时失去了目标,一时想不出要干什么。
人类正常生活的世界一直被他叫作“现实世界”,深层自然就默认是像梦一样的存在,复位的门栓一定程度上证明了他的猜测。
也许克拉夫特的身体现在还横躺在床上酝酿颈椎病,被拖进来的只是灵魂之类非物质的部分,这么想的话也还合理。
问题是梦总会醒来,他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自动回去,这里消耗的时间不知道是否跟梦里一样与现实不等。
被关在自己房间外的克拉夫特靠着门板,再次陷入思考当中。
他当然想回去,彻底摆脱这个地方。目前而言有两条路:
可以在这干等着,期盼像梦一样一觉睡到自然醒。但就算出去,他迟早也得再睡觉,然后又被那个发光触手怪拉进来。
或者存在一些更激进的选择,可能会增加对这里的了解,掌握一点主动权……比如,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