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志#28
天空中下起了蒙蒙细雨,雨中混合着那场震荡整个幽海的大爆炸的额外产物——污染与泥土。
污染终究会散去,泥土不会。
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人在这些泥土中留下脚印,他们竖起纪念碑和雕像,歌颂着年轻不朽的传奇。
再然后呢?
再然后,城市会从冷铁的残骸中拔地而起,纪念碑和雕像成为供人饭后散步的广场,他的经历变成孩童的睡前故事。
王锦会介意吗?当然不,他留下这座岛屿就是为了那天。
这位新任幽海最强很特别,他没那么高高在上,很有人情味,而且没有自己的船。
或许他比他的父亲更加清楚,把人们联系在一起的从来都不是争斗与掠夺,而是理解,沟通,还有爱。
作为能将人与人之间联系变得更加紧密的“传奇”,我想我们的王锦先生…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穿着黑西装的长发男人坐在夜风中,手中的小册子采集着事相和他的思想。
『顺便一提,现在的孤岛只是块有层浮土的大铁疙瘩,上面躺满了海盗,他们喝酒唱歌,很吵还很臭。』
星空的眉头挑了挑,他伸手拂去了这行字,随即闭上眼睛。
仿佛有十万支金色长号在耳边奏响,意识穿透十二毫米厚的颅骨,变成比麦芽还小的光点,上升再上升,将世界尽收眼底。
『孤岛南方,机械歌姬无奈地叼住数据线,让曾经的船长捏住自己脸颊两侧,把她的脑袋当做游戏手柄。
孤岛北方,黑发的狐耳少女叼住没点燃的香烟,梦想着陨石突然砸落,万物崩塌殆尽。
孤岛东方,被烤到一片焦糊的木制大船上,中年男人在船员的起哄声中抛接着自己的头颅。
孤岛西方,跟父亲再次重逢的猎人孩童般哭了起来,图书管理员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
孤岛上方,浮空艇乘着夜风在远方徘徊,想确认战况的报社记者们在积攒靠近的勇气。
冰蟹港,穿梭灵界的大贼鸥停在了警署窗前,女警官紧张地查阅着花大价钱买来的,延期一天的最新状况——发现黑船与白船即将进入决战。
挪威北部,漫画家小姐惴惴不安地拿起手机,看到报平安的消息后欢呼出声,和雪花般的草稿纸一起跳跃起来。
华夏大江,某个老男人为结婚照该选哪家影楼焦头烂额。
明月小区,现任镇压部副部长从浴室中走出,望着自己被拉进的微信群聊陷入沉思,又在一阵纠结后发了句大家好。』
世界正在呼吸,命运随着它的脉搏不停旋转,浩瀚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