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易坐在靠近窗边的地板上,周围像用画纸筑了个巢,整个人被淹没,头发散乱,眼窝凹陷,衣服上全是炭笔和颜料的污渍。
许婧第一反应是啧啧称叹,有人憔悴成这样还是好看得发光,难怪给他养成这种一点压力都不能承受、也不负责的性格。
随后心逐渐沉下去。
她不能要一个不抗压不负责的员工。
她对何易失望。
走近何易,眼光自然打量起他身边的画。
大部分是草图,何易有油画基础,空间结构非常扎实,寥寥几笔勾画出舞台,然后设计上面的布景,好几张草图都画一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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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叠叠的剪纸拉出纵深,每一层都布脚光,昏暗如同魔窟;
前面两侧剪纸背后安装射灯,利用视线遮挡不让观众发现,然后投射出各种精怪鬼魅的阴影,变化莫测;
火柴小人代表角色,小小的安插在布景里,才体现出何易设想的场景是多么庞大,几乎撑满了儿艺的舞台空间;
剪纸很精美,也很脆弱,在演员面前难以凸显剧情危急时需要的沉重的压迫感,何易就设计加入折纸的元素,都是纸的艺术,层层堆叠……
许婧松口气,好歹不是什么都没有。
剩下的草图涂涂改改,明显开始思路混乱,呈现出的效果看不出任何逻辑,也不具备故事性。
何易问许婧:“学姐,卫茹肯定跟你说过我不靠谱,我画完的画一只手能数过来,其他全部堆在这里,一开始我还偶尔拿出来添几笔,后来连看都不敢看。我妈托关系帮我联系了一个展出机会,人家那边什么要求都没有,有画就能上,结果我一张画都交不出来。
“我就是这么没用,想要创造,却什么都创造不出来,我只适合听别人的话,像毕业大戏给学长当助手一样,别人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靠我自己就什么都不行。”
何易问:“学姐,你当时怎么会想到让我来做舞美?这个项目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许婧说:“我以为你也会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