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太语塞,她利剑一般的目光射向怜姐儿,心里恨得直滴血,要不是为了将这两个贱人送给俞逖,他们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冒险,直到今日事情落在自己头上。
怜姐儿本就风流妩媚,手段又是精心调教过的,前些时候在万家她也有些按耐不住心思,若非丫鬟盯得紧,只怕早就成了好事,但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宴会的工夫,她还是如愿以偿。
陈太太咬着牙道:“怜姐儿是我的侄女,素来乖巧知礼,如今却在夫人的宴会上做出此等秽乱之事,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么诡计?来人,去请大夫来给姑娘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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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春时俞逖二人也不阻拦,任由她将人派出去。
俞逖扫了一眼万老爷,嘴角勾起笑意,低头看着祝春时道:“我们也出去吧,在这里待着终究不好,让他们梳洗后出来,再查探其中缘由。”
“不行!”陈太太厉声道。
“万一有人趁此机会去消灭罪证怎么办?”陈太太看着俞逖,她确信这件事就是这两夫妻故意的,为了报复他们之前的种种行为,“上回大人在船上为了证明清白,全程没让任何人离开,直到大夫过来,今日应该也是如此才对,否则岂不是让下三滥的小人称了心意?”
俞逖目光在万老爷和怜姐儿身上飘过,见万老爷一句话也没说,便知道他也是这么想的,因此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其余人,示意他们在屋内自便,又吩咐连江平明去外面搬些桌椅来好坐着等。
屋子里一时无人说话,只有怜姐儿低低的哭泣声。
陈太太嫌恶的看了她一眼,也走到一边坐下。
楼太太和庞太太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打鼓,虽说一早就猜到会有事,但怎么也没想到另外一个人会是名义上的陈家姑娘。
是的,她们都能猜到这所谓的怜姐儿愫姐儿二人并非真正的陈家姑娘,毕竟她们也活了几十年,什么样的地方手段会教养出来这等的女子,还是有些数的。
这么想着,她们又看了眼祝春时和俞逖,那两人旁若无人在小声说话,听不清楚内容,但可以看出来神态十分轻松自在。
庞太太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她看着陈太太依旧愤怒的神色,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大约等了一刻钟,小厮带着大夫匆匆赶来。
这回并不是洪大夫,毕竟万老爷他们认为洪大夫和俞逖是一伙的,而是找了向来给自家看病诊脉的郎中。
那郎中稍微上了些年纪,浓眉长须,进来后不需要吩咐就一把摸上了万老爷的脉搏,沉着脸摸了半晌,随后又走进怜姐儿身边,先闻再摸脉。
陈太太神情焦灼,“李大夫,我们老爷是不是被下了药?”
李大夫收回手,点了点头,“这位姑娘的身上有些香味,应该有催情的效果,只是如今门窗大开,又过去了一段时间,所以味道淡了,不容易被发现。”
这几句话何等耳熟,令陈太太一阵目眩神迷。
便是楼庞这些人,也忍不住心中惊愕,纷纷将视线看向祝春时夫妻。
陈太太苦笑,“我知道前些时候万家做错了事,惹得大人和夫人不喜,但事后我们错也认了罚也认了,愫姐儿和我的大儿子至今还在牢里没有出来,夫人若是心里还有气,直管冲着我来就是;何必要用这些手段呢?”
祝春时听得莫名,却见陈太太说完那几句话后转身抬手抹了泪,惹得屋子里的目光都看向她这边。
她笑了笑道:“陈太太的话好没道理,这怎么就成了我做的?一则愫姐儿和万大少爷犯了错,那是律法规定的惩戒,不是我私自行刑;二则怜姐儿是你们家的姑娘,这些日子我并没有接触过,万老爷也不会听我的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三则今日我一直都在后院和诸位太太说话喝酒,众目睽睽之下哪里有机会做这些事情。再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什么花香,我可拿不到这种东西,上回在船上,她们姐妹可都承认了东西是从万家拿来的,陈太太便是要问罪,也该从自身内部开始,而非从我身上找。”
陈太太的眼泪戛然而止。
俞逖突然轻轻笑出了声,杨老爷和温老爷也都强笑着附和点头,走也走不了,待下去也不是办法,眼前这一幕虽说对他们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但到底没面子,他们左思右想之后也只能略显尴尬的看向身边的妻子。
而怜姐儿,也在这样的沉默中终于抬起了头。
“我是自愿的,今日的事也是我自己筹谋的,太太你不必将事情推到祝夫人身上。”怜姐儿带着微弱的哭音,“你说你待我好,你究竟是怎么待我的, 你要不要摸着你的良心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