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肿的话是不是得天天按摩,用热水泡有用吗?”
“奶粉能喝吗,奶粉好还是羊奶好?早上喝还是晚上喝?饭前还是饭后?”
“老一辈讲究月子里不能洗头,我媳妇爱干净难受了咋办?”
“才两个月就让我媳妇难受,生下来会不会特别闹腾?”
“……”
马医生一整个汗流浃背。
池皎皎冲她尴尬笑了笑,拉了下顾铮的衣摆:“好了,那些你担心得太早了,外头还有别的病人在排队,今天就先到这吧。”
直到顾铮宝贝似的揣着几大张写满了字的纸,被池皎皎强行拉走,马医生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好家伙,一小时顶她一天的工作量。
外头的何医生跟孙主任久等不见人出来,碍于还有工作要处理,让护士帮忙带话,先行离开了。
回去路过大厅,两人碰上了一起纠纷,几个救火回来的伤员因为口角之争差点大打出手,他们喊了人过来好不容易才给拉开。
孙主任一脸严肃地批评他们,“这里是医院,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你们一起救过火,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几个伤员被拉开后冷静下来,心里不约而同地觉得奇怪。
自己平时不是冲动易怒的人啊,刚刚是怎么了?
突然就感觉到亢奋,心跳加速,情绪高涨,身上的伤口不疼了,四肢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特别精神。
“年轻人火气不要太大,都别聚在大厅了,处理好伤口回病房休息去。”何医生摆摆手撵人。
几个伤员听话回到病房,可十几个小时救火回来本该精疲力尽倒头就睡的他们,此刻却没有半点睡意。
一闭上眼,脑子里就闪过各种凌乱嘈杂的画面,额角青筋紧绷。
就这样一直睁着眼睛熬到第二天凌晨,疲倦才山呼海啸般成倍的涌来,让他们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后精神萎靡远不如昨。
换药的时候,医生给几人检查,可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猜测可能是从火场下来的后遗症,除了这个也找不到什么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几个伤员便又在医院病房住了一晚,症状得以缓解后各自出院,没有把这一小插曲太过放在心上。
几人的症状虽然奇怪却短暂,除了负责治疗的医生跟两个护士知情外,没掀起什么波澜,哪怕同在县医院只隔了几个病房的池皎皎和顾铮都没有听闻。
小郎山任务虽已完成,但涉及敌特,翌日审问还需要顾铮参与,两人没有急着回桃源村,打算今晚就歇在病房。
顾铮搬了几把椅子在病床旁拼起来,又找护士多要了一床被褥,铺好后,拿着钱票出去打饭。
而池皎皎,自马医生那儿检查完后,就彻底被列为“特级保护对象”,连打饭打水这种小事都不被允许插手了。
池皎皎拗不过,索性开开心心地享受顾铮的照顾。
行吧,也让她浅浅当一回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米虫。
那顾铮就是外出狩猎的大狮子,跑遍县城就为了让她这个小米虫多吃几口饭。
“杨梅干!你上哪儿买的?”
池皎皎双眸亮晶晶地看向顾铮手里的油纸包,口里不受控制地分泌唾液。
“马医生说反胃恶心可以用酸的压一压,路上刚好碰到一个老乡有杨梅干,我就跟他换了一些,尝尝?”
顾铮大手捧着竹筐递过来。
其实哪有那么多碰巧,他跑了供销社和百货大楼,酸口的只有山楂糕,可那玩意儿头三个月不能吃,他跟几位大娘婶子打听又才找去了桥洞底下,找老乡买到了杨梅干。
但其中曲折小媳妇没必要知道,她吃得开心就行了。
九月份早就过了杨梅的季节,其实就算成熟的时候也没多少人吃,吃开胃了没粮食填肚子,这些杨梅干是老乡八月份采摘下来用盐糖水熬的,专门上城里卖给害喜的妇人。
杨梅干不是那种干瘪的,果肉饱满,泛着深紫红色,外面挂着薄薄一层糖浆,卷进嘴里用力吮吸,酸中带甜的汁水溢满口腔。
老乡舍不得放糖,杨梅干偏酸,但这对池皎皎而言刚刚好,中和掉了自胃里涌上喉咙的恶心感。
她就着顾铮的手,一连吃了好几颗。
顾铮看着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可爱模样,眼里闪过笑意,“还买了国营饭店的鲜肉馄饨,想吃吗?”
池皎皎吃开胃了,嗯嗯点头。
孕吐反应就连喝灵泉水都不大顶用,她中午只吃了几口菜叶子,这会儿早就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