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只笑了笑:“便是朕言行有失,也得写罪己诏,受臣民唾骂。何以宽宥季家?”
圣人和善,只有在郑重大场合才习惯自称“朕”,私下里除了生气时,便是像现在这样,以示身份,提醒二皇子。
淑妃忙道:“说什么傻话,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舅舅是咎由自取,切莫再拿此事为难圣人了。”
然淑妃劝不住二皇子,圣人走后,还是被其跑出宫,寻陈槐商议对策。
“今日之祸,将军以为是谁的手笔?我那位好兄长?还是张尚书?”
太子这些日子都老老实实地在崇文馆跟太傅上课,不似有空谋划这些的人。
那张宪?
新官上任三把火是没错,然张尚书中庸多年,处事油滑,不似会这般激进得罪皇亲之人。
还是他们都看错这人了?
要么便是太子身边的人,太子在东宫掩人耳目,方便他们行事……
陈槐一介武夫,到底没有多少头脑,冲锋陷阵行,推断起幕后黑手来毫无头绪。
空坐半日后,二皇子压下心头烦躁告辞:“罢了,待我试探试探东宫先,将军且稍安勿躁,只要圣人待母妃和我心意未变,旁的都是虚的。”
算是安抚陈槐,也是安抚他自己。
——
朝堂这半月的动静可谓惊心动魄,宁国府,崔令鸢早早地收拾起了东西,去渭水边上一处庄子小住。
初春时沈晏画的饼在这暮春近夏时节得以兑现。
今年升温快,长安早早地热了起来,马车掀起暖风,一路吹得人昏昏欲睡。
出了城门,路边景致“粗旷”不少。
郊外的柳树似乎与京城内栽种的不是一个品种,高大异常,上头夏虫嘶鸣,一声比一声热烈。
官道两侧摆了好几处茶摊饼摊,供过路客商歇脚。
农田一望无际,夏日里也有不少农户在田间劳作。
看着看着,崔令鸢忽然放下了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