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一到,鼓乐奏,帝后登上殿阶,祭祀太岁及及春夏秋冬四季自然神灵。
圣人念祭词时,沈晏作为起居舍人,自然在殿阶之下最近处记录下这一幕。
而崔令鸢作为一个没有品阶的女眷,自然被淹没在人群里。
姜氏和徐氏紧挨着她,妯娌关系很一般的两人直接将崔令鸢当成了润滑油,一左一右地夹着她。
姜氏嘴巴紧闭,徐氏也端着温婉的笑意,她被夹得不能动弹,百无聊赖,目光发散远了,瞧着认真倾听的模样,其实压根不知道自个在看哪。
心道不知道哪个大学士写的祭词,真是又臭又长......
官员那边,紫袍的一堆,绯袍的一堆,绿袍的一堆,自内而外,泾渭分明。
姜氏的一个肘击让她回神,她才发现自己与宁国公夫人对视许久了。
对方发现了她的开小差,谴责地向她递来眼神,提醒她不该在如此庄严的场合分心。
崔令鸢语文课练出来的走神功夫头一次被识破,冲宁国公夫人讨好一笑,遂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乖巧模样。
花快半个时辰念完祭词,这般“庄严严肃”,结果圣人不过是象征性地扶了下犁,做做样子就结束了。
崔令鸢:“......”
那她这一天的腰酸腿软颠簸晕车算什么!
接下来则有女官引导着妃嫔女眷们往亲蚕仪式的院落去。
她跟随着人群,轻轻扭头按摩早已酸僵掉脖子,就感觉到侧方有道眼神循着盯过来。
崔令鸢下意识看过去。
行走时的方位变了,恰好季四娘在她身侧。
季四娘似乎冷哼了一声,只是那声音太轻,还没飘到她跟前就散了。
季四娘上下扫视她,最后定格在她如云的发髻间。
崔令鸢对这种眼神可再熟悉不过了,带点小嫉妒、带点看不惯,傲娇得很。
她不想跟这人并肩,微笑让季四娘先行。
季四娘经过她时,又用那压低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道:“我阿兄的事,是你们做的手脚......我知道。”
崔令鸢挑眉,怎么的?
她笑了笑:“太上贵德,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把坑人说成礼尚往来,季四娘气得胸口起伏,冷冷地扫她一眼,到底没证据,扭身往前凑到淑妃边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