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筝捂着嘴,不敢再往下想了。
她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两把,竭力控制着自己,将电话拨了回去。
短信是早上发的,这会已经是傍晚了,白筝的心里很慌。
电话空洞地响了好几声,传来了一句女声:“喂?”
白筝的头脑空白了一瞬。
不是弟弟,难道是别人发错了短信吗?
“问她认不认识你弟弟?”梁屿川的头脑还算清醒,小声地提醒着她。
白筝点了点头:“你好,请问你认识白林吗?今天您这个号码,给我的手机上发了一条短信。”
“嗷嗷,你是白林的姐姐吧。”电话那头的人也反应过来。
“我是阳县人民医院的护士,今天白林来做透析,他找我借手机,说想趁着过年给姐姐发条短信。”
眼泪再次无声滑落,白筝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明白了,谢谢您啊,新年快乐。”
“不要紧,对了,今天虽然是过年,但我还是要和你们家属做下工作。
这次的肾源非常珍贵,你知道的,你弟弟也是等了好几年才等到这么一次配型合适的肾源。
无论家里有什么困难,我们医院都建议还是把手术做了。
虽然白林已经和我说了不做手术,但他的主治医生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所以我们目前还没和省上说放弃肾源。
你们家属还是再考虑下吧,毕竟你知道的,白林现在的状况很差,如果继续依靠透析的话,他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三个月了……”
到后来,白筝已经不记得电话是怎么挂掉的了。
她的脑海中只回荡着那些词语。
放弃肾源、状况很差、不超过三个月……
她就那样呆呆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像个木偶人一般,不停地流着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子被打开,彻骨的冷风灌进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这一抖,将白筝的思绪抖回来不少。
她掀开被子下床,喃喃道:“我要回去一趟,我得回去看看,我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