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沙伯医院,停尸间门外的走廊里。
九叔深深的看了杜蔚国一眼,表情严肃,语气郑重其事:
“卫斯理,我也知道,你是个大人物,做得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凡是寻常的案子,我都不会找你。
只是眼下这个案子实在太棘手了,受害的又都是无辜的女人,我也是一筹莫展,不得已之下~~”
九叔的语气之中,夹杂着一丝羞愧之意,杜蔚国的所做作为,他虽然不能尽知,但是多少也都听说了一些。
九叔心里清楚,杜蔚国现在做的事,早就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毫不夸张的说,都是可以改天换日的大手笔。
所以,即便是这种诡谲的连环吸血杀人案,对现在的杜蔚国来说,依然不值一提。
杜蔚国苦笑摇头,戏谑的自嘲道:
“九叔,咱们之间,都是实打实的关系,最难的时候,您帮过我,用不着说这些客套话。
再说了,我也不是啥大人物,一介莽夫罢了,只会打打杀杀,背井离乡,仇人遍地。”
杜蔚国的语气有些消沉,九叔刚要说话,他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历经魔难,热血未冷,遇见这种残害无辜的畜生,不管他是人是鬼,总是要管上一管的,义不容辞!”
九叔动容了,老脸涨得通红:“好,好一个义不容辞,卫斯理,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没变~~”
杜蔚国笑着摇了摇头,打断了他:
“九叔,现在可不是捧我的时候,咱们还是先去最近的案发现场复勘一下吧,万一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呢?。”
九叔也不是拖沓的性格,雷厉风行,马上敛住情绪,沉声回道:
“好,那咱们现在就出发。”
最近的一次案发时间是两天前,案发地点在观塘巧明里,其实已经脱离了油尖旺的管辖范围,正常应该归东九龙警署负责。
只不过这个诡异的案子,已经被港岛警察总署定性为了连环杀人案,并案侦查了。
第一第二,还有第五起案子,都是发生在九叔的辖区油尖旺,而他又是远近闻名的铁血神探。
所以这个案子的具体侦办人,自然而然就落到九叔肩上。
前往观塘的路上,路虎吉普车平稳的行驶着,开车的是九叔手下的一名便衣探员,大名陈贤鹏,人称鹏仔,九叔的心腹。
杜蔚国坐在宽敞的真皮后座上,手里擎着一根烟,默默翻看着完整的卷宗,眉头紧蹙,脸色凝重。
不怪九叔束手无策,这案子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邪性劲,确实是有点无从入手的感觉。
第一起案件,发生在14天前的午夜时分,而第二起,则发生在同一天的凌晨2点。
两个案发地点,相距不过二百米,都是位于尖东福堪利士道的同一个住宅区,比邻维多利亚港,紧靠著名的红灯区,钵兰街。
按道理,哪怕是这个时间段,街上行人依然还是有很多的,可是,却没有任何目击者,如同厉鬼索命一样,诡异的让人脊背发凉。
之后,每隔2到3天,就会发生一起同样的案件,犯案的区域已经蔓延到了全港岛。
最近的一处案发,是在大前天,观塘区巧明里晶苑大厦,一位从事外贸工作,加班到深夜的白领女士,在16层的办公室里被吸血致死。
系列案件的受害人,清一色都是女性,年龄相貌倒是参差不齐,最小的16,最大的33,有的还算漂亮,也有相貌非常一般的。
杜蔚国刚才特意问过负责尸检的吴医生,受害人也并不都是(处)女,甚至还有生过孩子的母亲。
受害人之间也没有任何关联,工作,学校,信仰,行动轨迹各个不同,完全没有任何的重叠点。
九叔可不是酒囊饭袋,这些基本的情况,他都是下了大力气调查过的,非常细致,甚至连出生医院都查过了,万无一失。
最可怕的,所有案发现场,都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的线索,指纹,脚印,衣物残留之类的,一无所有。
甚至其中一起,受害者是跟姐姐在同一个房间住,上下铺的那种,妹妹被吸干了血,姐姐却毫无察觉。
截止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一条,受害者都是女人,獠牙吸血而死,仅此而已。
这样一来,这个凶手的测写,可就非常难搞了,犯罪对象针对女性,年龄不限,职业不限,身份不限,这范围实在是或许宽泛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家伙的作案手段实在是太离奇了,换位思考,杜蔚国自忖。
即便是他,虽然也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无声无息的杀死每一位受害人。
但是想要短时间内排干受害者的所有鲜血,一滴不剩,这可就力有未逮了,甚至他都无法想到,通过什么手段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杜蔚国合上案卷,弹了一下已经积得很长的烟灰,长出一口气:
“九叔,这案子这么凶,死了8个人了,怎么街面上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呢?”
九叔坐在副驾驶上,冷哼了一声,他有些恨恨的朝窗外弹飞烟头:
“呵,消息被封锁了呗,最近北边闹得厉害,咱们港岛的市面上多少也是有点不稳的。
又正好赶上鬼佬港督,马上就要换届的当口,自然要把这些容易引起恐慌的消息给按下去。”
出事捂盖子,嘿,还真是似曾相识的熟悉配方啊,杜蔚国心中不禁有些腻歪,不屑的撇了撇嘴:
“九叔,这么大的一个案子,全推到你一个小小探长的身上,千钧重担,你这小身板,能扛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