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误会解除之后,他会比来之前还踌躇不定。
他自己没有印象,但是大脑已经把宋执梳刚才说的所有话都保存了下来,足够他一字一句抽丝剥茧地去分解,每一句话都陈进了他那他人未曾驻足的心湖。因此,他走到后门口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不长不短。
苌倾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踏进去,就听见那个被宋执梳踹了两脚的男生经过了重重困难,终于接受了他,现在正在问宋执梳关于苌倾的事。
“宋姐,他家真的像傅哥说的那样那么穷?”
就算挨了两脚,他也学不会察言观色,语气里面都是好奇。
“嗯。”
宋执梳如是回答,声音不冷不热,但是并没有要掩盖的意思,因为她并不觉得贫穷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经历还那么悲惨?真的只有他和他爷爷相依为命?”
“嗯。”
“啧啧啧……”
苌倾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颤颤地垂下了眼睛,像一个小偷一样放慢了呼吸,只是希望听清宋执梳的朋友对她的评价。
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哪一场考试都没有过。
如果对方接下来的话是“这么可怜”,他也会拿着自己廉价的糖果落荒而逃,逃得远远的。
他最厌恶,也最恐惧,别人看向他时,同情的目光。像是幸福者自以为是的垂怜。
男生并没有让他等太久,情不自禁道:“哎呦,那也太他妈牛逼了吧!家里这么紧巴,整天还得帮家里干这干那的,结果成绩还这么逆天!”
他甚至都无力吐槽了:“果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宋执梳一把抽走了她的语文书,她很讨厌别人触碰她的东西,但是对方现在是为了夸苌倾,所以她没有骂人,甚至脸色缓和了些。
旁边傅安听得暗翻白眼,却没有出声反驳,因为他比别人看得更清楚更直白,苌倾到底有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