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弱,却很少生病。
他还是那句话,祸害遗千年。谁知道累了几天罢了,居然还搞起了生病这套。
上一次生病的话…他记得还蛮清楚的,是在初中的一个隆冬。
那天雪夜飘摇,枯枝摇曳,鬼风扑窗。他没什么厚衣服,就咬着牙裹着被子硬捱。人小不服输,他朦朦胧胧就想:这次他要是捱过了,就别再想让他生一次病。捱不过更好,下去找他妈妈。
筷子在眼前晃了晃,召扼云失焦的瞳孔逐渐凝神。宋执梳没想问他什么,只是洋洋得意地问道:“我的舞怎么样?”
明艳晶亮的眼眸再次冲撞进他的视线,召扼云手上一紧,立刻低下了头,反常地只是轻微颔首。
不过宋执梳心情好,也不在意他类似于敷衍的回应,势在必得道:“那就不是我和你吹,本小姐这次肯定给你来一个大放光彩,让那群每天质疑我的狗拿耗子的都闭嘴。”
召扼云没再像从前一样,如听到了什么无关紧要但是却必得回应的废话一般含笑点头,或者是拿着春风里的刀来暗讽,左右她听不懂。
但,此刻
就此刻,他唇色苍白,可总是冷如极冰的点漆双眸定而沉地看她。
像是有山在化,有雪正融,却又被一滩信奉了半生的污浊困顿到无法自拔。
他声音莫名沙哑:“你…很开心吗?”
他话说得莫名其妙,或许是自己也察觉,他急着补充:“让讨厌你的人看到你过的好、看到你的优秀…你会开心吗?”
宋执梳拍案而起:“何止开心!我就要挂横幅!我在上面写‘泪目,一中疑似横出下一代国际巨星!打脸众人!’”
看着她神采飞扬,召扼云不自觉地轻笑,他真诚笑着时,眼里会淌春季白云种下的积雪,溶溶缓缓,洁净纯粹。但很快,他又收了笑,喃喃:“可是如果让他们不开心的话,我也不会开心呢?”
他以为他恨透了那个家,恨透了沈钟尔,但是岁月消磨东西和情感的时间太快,比如风化的土块,比如被溶蚀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