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零零散散的小孩子拉着家长的手玩雪,不远处的小池塘飘着块块冰雪,与周围别无二致,都是通白的软亮。
闽修则的瞳孔颤抖,慌不择路地到处寻找剪剪倩影。
他甚至有些晕头转向,蓦然,不远处爆发出妇女慌乱的尖叫:“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儿子!!”
他微沉的目光望过去,便看见一个妈妈嘶声裂肺地趴在池塘边哭喊,声声祈求,身边是脚滑出得印子。池塘里扬起不小不大的水花,隐隐有小孩子惊恐地叫喊。
人迅速聚了过来,却都迟迟未见人下去。
如今水寒入骨,这池塘小,却挺深,都是带孩子出来玩的,有家庭也有生计,大多数都是一样的妇女或老人,没人敢下去。
妇女快要疯了,自己就要跳进去,被慌乱地拦了下来,只能撕着嗓子焦急地大哭。众人跟着手忙脚乱的时候,溘然扑开了极大的冰雪花。
妇女如同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泪眼婆娑地大喊:“救我儿子!!救我儿子!!”
池水混杂着冰雪盖了他满身沉重,闽修则身如浮萍,却又压了千钧重负,池水冰寒刺骨,灌满了本就略沉的毛衣。
他的脑袋终于开始昏沉,可闽修则一把背过已然昏厥的小男孩,开始返路。
说起来,他与冬天已经是老对手了。
这些对他来说已然不算是疼痛,可身体总是支撑不住。
他就像在拿命开玩笑一般作践自己的身体。
如果再不去找宋执梳,他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他想转身就走,他也绝对做得到。
他本身就缺乏同理心缺乏得厉害。
可是他找到了有什么用呢
他转身脱下棉服跃入了池塘
死在这片湖水
死在众人如泣如诉的赞美
死在她对他,蓝田玉烟般的期待
岸边开始模糊界限,闽修则眼皮沉重,脑子已经瘫成一塌糊涂,背上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去。
生死一线,他小时候可经历得多如牛毛,不谈也罢
这种熟悉的将要亡在时间里的溺毙感,他在太多个冬天里体验过,如此,在现在,也是处变不惊。
可他
突然想哭
不远的岸的惊叫此起彼伏,甚至有妇女尝试着在浅岸焦急地要来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