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样持续了多久,在漫无边际的雨声里,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
江蕴感觉身后人在发抖,伴随着压抑的啜泣,借着雷雨的掩盖,声音慢慢变大。
苏明樟哭了。
他把头埋在江蕴肩背上,江蕴想要转身,却被他的手按着,不让。
江蕴这会儿是出奇的乖顺,什么都依着他,她又乖乖侧躺好,不做出要转身的动作。
直到她躺得半边身子都酸了,屋外的雨才算是小了一点,于是随之,身后人的声音动静也开始变小,是那种哭到疲乏后,断断续续的,轻声的抽搐。
“不要提,等明日,便忘了,可好?”
苏明樟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有些疲哑。
江蕴人虽清醒着,但还是选择用迷糊一些的语气,仿佛自己已经小睡了一会儿,困极了的感觉道:“嗯……”
她总算是得以转身,但全程闭着眼。
江蕴在医书中学了,心绪气血郁结,乃是许多大病的根源所在,然不懂排解的大有人在。
这世道里男子为天,所以男子哭不得,但天都能下雨,哪又有人真哭不得的?
若是能大胆宣泄出来,反倒是对身体好。
江蕴听他哭完之后,才算是放心些,也真的想要入睡。
她抱着他的胳膊,正半睡半醒时,苏明樟也不知是和她说话,还是喃喃自语,道:“看着身居高位,是个聪慧之人,实则这世间再难有比我愚蠢之人,对吧……”
江蕴虽是要入睡之际,但听到这话时脑子里自然而然就蹦出了答案,她迷迷糊糊,小声道:“都蠢,谁年少都蠢。”
那些圣贤书里又不会教人如何识别情爱真伪,江蕴过去会被宋珩几句花言巧语,骗得失了心智数月,想来自己母亲,当年也是被江齐安哄骗,在情窦初开,对男女之情毫无防备心时,能遇到什么样的人,真真是要看看运气。
他们运气似乎都不太好。
江蕴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嘴里喃喃道:“一群老谋深算的,费劲了心机算计你,你又不是天生神仙。”
是后天修炼的。
前十几年,也是个被保护的极好的少年郎,没见过什么尔虞我诈,更不知什么阴谋阳谋。
“回头,去庙里烧香,道歉……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