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止住脚步,双手交叠放在胸下,微微躬身道:“回王妃的话,方才那厅中人太多了些,王妃命我礼待那陆景,我看陆府宁老太君和钟夫人,都不喜这陆家三少爷,便未曾多言。
因为……今日这景少爷的话太奇怪了些,便如胡言乱语一般,我若当众说出来,那景少爷只怕是要受长辈苛责的。”
重安王妃那俨如明珠一般的眼眸偶一流盼,便露出些好奇来。
柔水连忙朝前走了两步,来到重安王妃正面,不让王妃转身,又躬身道:“那景少爷竟说这些诗词……”
“这些诗词是来自天上仙境,他梦到仙境仙人,于他耳畔呢喃诗词五千载,所以才有了那两阕天上词。”
重安王妃目光一凝,眉头微微皱起。
柔水连忙道:“那景少爷是这般说的,他说这几句话时,眼神极认真,与我同去的锦葵姑娘倒是信了,说景少爷得见仙境,否极泰来,是个有福气的。”
重安王妃婀娜身姿便立在这庭院中,眉头始终紧蹙。
柔水半躬着身躯,等在旁边,也未曾抬头。
过了几息时间,重安王妃突然出声问道:“柔水,听你这许多话,你心中也觉得景少爷这诗词,是来自天上仙境?”
柔水迟疑一番,又唯恐王妃等待,便又连忙道:“奴婢只是觉得那景少爷说起话来温润而又笃定,眉眼中也没有丝毫狡黠之色,若那两阙词真是人间的词,没道理让这个平日里踏不出门去的不得宠的陆府庶子寻到。”
王妃秀美娥眉仍淡淡的蹙着,竟出奇问道:“今日宴上,我知道宁老太君和那钟夫人,似乎确实不喜陆景。
可是这陆景就算是庶子,也是陆府的少爷,又如何连陆府的门都踏不出去?”
柔水回答道:“我今日也问了那锦葵姑娘,只是锦葵姑娘又如何敢妄议主家的事?
可回去路上,我便绕着弯子问了许多,从锦葵说出的许多话中,我才知这陆景八九年前才入陆府,据说进府的时候,他娘亲还闹出了许多事。
正因如此,陆景极不得宠,族中放养他,从不曾有人教他,根本无法与其他少爷小姐相比。”
她语气中还有几分可惜,:“据说这八九年,陆府便只是不饿死陆景,免得其它高门看了陆府笑话,其它照料是一点也无,不久之前他还被陆府许给了南国公府的南小姐,再过一阵,应是要入赘的。”
“国公府的南小姐?”重安王妃绝丽的容色璨然生光,恍然道:“便是那南禾雨吧?我不久之前还依稀听过南老国公为了让这一位剑道天骄回府承爵,想了许多法子,没想到这法子最后应在这陆景身上。”
柔水低头听着,并不打断重安王妃。
重安王妃却突然笑了笑,摇头道:“我看那锦葵是个精明的,又岂能被你三言两语套出这许多话来?
大约是这陆景虽不得陆家长辈的宠,却还是有些人缘的。”
柔水愣了愣,这才明白过来。
重安王妃沉思了片刻,突然对柔水道:“天上诸仙境,凡俗不可窥见,可却是真正存在的。
曾有人与我说过,那藏了许多名剑的鹿潭便是天关大开之时,从天上坠落下来。”
“只是,里面的仙人死了,只留下一汪潭水。”
“我也曾听说,许多有仙慧者,确实能梦中见仙境,恍惚中见天关。
许多典籍里,也曾记载了这等仙慧者……”
重安王妃说到这里,眼神略略看了看深邃的天空:“我大伏朝中,圣君也曾见仙境,梦中圣君乃仙中之仙,驭使仙人三百万,高坐仙庭三百年!”
“又如那负剑儒生,鹿潭本不开,因他前去,这坠落的仙境开了门庭,王爷说过……那儒生剑光一吐,便是半个剑仙冢,想来他也是有仙慧的。”
柔水大约是并不习惯王妃与她说这般多的话,神色有些不自然。
可那诸多话语,却依然被她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脑海里满是惊疑。
“仙慧……圣君、负剑儒生……有仙慧者,竟是这些天下一等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