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楼中一位掌柜迎了出来,道:“这是我们楼里买来的北地奴,就算是鞅人出身,也是被发卖的奴隶,军爷就莫要与她计较了。”
“不行!”大汉喝道:“九州之土,鞅人都该全部打杀!尤其这军镇之内,若是九鞅谍子,岂不容易泄露机密?”
“我不是……”女子连连摇头求饶道。
掌柜凑上前,小声道:“军爷看起来是个大人物,我们东家和北军豹骑营的陆冲将军是八拜之交,不知道军爷可否识得?”
“我才刚调来北州军,我谁也不识得!”那大汉瞪眼道,“我只知道杀鞅人,若是你家店没问题,那就赶紧自行将这鞅人处置,莫要让我动手!”
“唉。”店中掌柜暗道一声晦气。
在这军镇上做生意,他们自然也晓得什么事情敏感,肯定不敢从九鞅买人。没想到这北地诸国买来的人,还混着鞅人。这女子手上的纹路也不显眼,他们之前都没发现。
如今既然被揪住此事,也只能自行将这女子打杀了,买她的钱就当平白打了水漂。
他皱着眉挥了挥手,自有伙计领会,就要将这女子拖出去处置。这大厅之中宾客众多,当然不能在这杀人。
女子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凄厉着声音喊道:“我真的不是!我不是!不要杀我……”
“住手!”
在这生死之际,旁边响起一声清喝。
就见两名年轻军士走了出来,俱是气度不凡,一副英武样貌,正是梁岳与尚云海。
就听梁岳率先出声道:“这位大哥,大抵似乎误会了。”
“哪来的毛头小子?”大汉不悦地白了他一眼,“伱意思是我看错了?”
“当然不会,只不过这女子应该不是谍子。”梁岳上前,扶起女子的手腕,再度亮出那个纹身,说道:“火蛇部确实会给族人自幼纹上蛇图,但是随着孩童长大,他们会将蛇图逐渐扩大补全,而不会是保留在这极小的规模。”
“所以她这纹身,应该是在尚不记事时就刺上的,之后一直没有机会补全,说明她应该就离开了部族,极可能是被卖掉了,难道九鞅将不记事的孩子都派来做谍子?”
梁岳放下她的手臂,又继续侃侃而谈,“何况,最简单地想,若是九鞅谍子,又怎么可能保留自己的刺青?火蛇部的谍子,当然是要处理掉刺青以后再派出来。”
大汉被他说得无言了片刻,兀自咬牙道:“可她到底也是鞅人,鞅人就该死!”
“这位兄台,你有忠君爱国之心是好,可行事之中,尚需理智。”尚云海颇为冷静地劝告道:“鞅人之中,也是平民居多。贵族好战而贪婪,可他们的平民很多也与我们九州百姓一样,只想安安稳稳生存。不分善恶地滥杀,逞了一时之快,只会加深两国之间的仇恨,使鞅人中的良善之辈也憎恨胤国。”
“不错,你若是有报国之心,自可苦修强身、上阵杀敌,何须在这里欺辱一个无力反抗的柔弱女子呢?这岂是我九州男儿该所为?”梁岳接道。
那大汉被说的脸色有些挂不住,深吸口气,才又道:“你们二人什么来头?在这里替鞅人辩护?”
“我们也不过是刚调到火头营的新人,路见不平,出声规劝罢了。”梁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