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笙之所以深得信任,是因为他救了天帝宴平两次。一次是在通往天牢的密道里。密道建好之后,天帝在灵气池底部去查看那运送东西的货船,不料因为路途不熟一不小心在池边摔倒,眼看就要坠落,是这个内侍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而齐笙的一只腿伸到了那灵气池内,从此落下了病根。还有一次,天帝病发晕倒,竟然打翻了书案上的不昧之烛,瞬间便要葬生于火海,是这个齐笙将他背了出来,他从此便深得信任。天帝疑心向来重,因而所有的吃喝都要齐笙负责。而贺儇今日方得知,这个齐笙,其实早前是伏夷王府的人,后来犯错受罚去了杂役所,才有机会进了厨房,阴差阳错又跟随天帝去那运送天牢补给的密道。
那密道只能到灵气池的底部,也就是货船所在地——人是不能上货船的。那货船是特殊材料制成,但是只能减慢灵气池吞噬仙灵之气的速度,并不能隔绝。一旦有人偷偷坐进货船,即使可以勉强到达天牢内部,必然也会灵气耗尽而亡。因此,也不必担心运送之人有进入天牢窥探的异心。其实天帝在灵气池边的跌倒,并不足以威胁生命。但是有那么一个比自己弱小许多的人,愿意豁出命来救他,确实无法不令人感动。
而伏夷近几年的受宠,除了和这解头痛晕眩的药有关,也和他不断地接触天牢有关。贺儇知道,这中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以他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或许天帝的秘密和伏夷的秘密各不相同,他们并不是一条心。表面来见,他们父慈子孝,一个愿意信任,一个给予信任。但是实际上是什么情形,只有二人清楚。伏夷在这里安插了齐笙,怎知伏夷身边没有天帝的耳目。
或许是因为身在其中,贺儇更加明白,在这天庭,在这天罡城里,想要获得真心有多么难。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的秘密才不会是铜墙铁壁,他才能在这对父子之间的缝隙里找出蛛丝马迹。若那真相是见不得人的阴谋,他贺儇也再不会同上次一样,再替他们隐瞒。
当贺儇派去送药水的使者到达王府的时候,虞瑾还未回来。
虞瑾和素楝带着素问仙人顺利的离开了天牢,他们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脱掉身上的侍卫衣服,露出了一身夜行打扮。二人一左一右搀着素问仙人在黑夜里狂奔,直到天牢那耀眼的灯光消失在黑暗中,才敢稍稍歇息。三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都知道,此行的代价。
素楝的手牵着阿婆的胳膊,是那么的温暖。即使阿婆现在很虚弱,但是她活生生的在自己身边呼吸着,这种安全感和归属感,让她感到久违的安心。可是,她的另一只手,本该牵着刘阿婆的。在天牢她就看出来,刘阿婆在隐藏自己的虚弱,素楝感受到了她的灵力在涣散。命运如此残酷,要她在两者之间选择。
素楝的眼睛模糊了,飞行的速度明显下降。
“我背着阿婆吧,楝楝。”虞瑾看出来不对。或许那封家和凌家很快就会发现不对。一旦他们回过神来,他们就没办法顺利逃脱。
素楝也知此时不得分心,她点点头立刻同意了。于是虞瑾背着素问仙人,三人很快接近了天罡城。按他们原来的计划,先将素问仙人送回华璎住处,因着华璎的身份,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有人搜查。而虞瑾还得赶紧将这两把钥匙归还,以防封凌两家看出端倪。
到了天罡城,和上次一样,二人带着素问仙人穿梭在那成片的屋顶上,在夜色的掩映之下直接朝西北角而去。看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那凌府灯火辉煌。
快到王府,远远地,素楝先行落地,观察是否有人在。她刚一落下,便有巡夜的侍卫巡逻经过。她躲在那建筑的黑影中,尽量不动。待那巡逻人员走过,她才出来。素楝急着往前走,想去看看王府是否有异样,哪知刚刚经过的巡逻人员去而复返。
素楝被发现了。她想了很多借口,该怎么解释自己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况且自己身上的打扮还如此奇怪。
“你是哪个府上的?”还未等那侍卫靠近,素楝用最快的速度飞了出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而那些侍卫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其中一人飞身而去,就要去捉拿素楝。素楝对于御风飞行还是很自信的,很快将那侍卫甩了很远。只是已经惊动了这侍卫,虞瑾和素问救很难按原计划进入王府了。
正当虞瑾为难之际,远远的,一位白衣女子并几位仙侍盈盈而来。
原来是昭月公主。
“属下见过昭月公主。”其中一人认识昭月,恭敬的行礼。
“你们不好好巡逻,怎么在这里瞎逛?”昭月的声音甚是严厉。众人都知道,这昭月公主是伏夷殿下的亲姐姐,如今伏夷殿下不在,由她代管王府。
“不是的,公主,我们刚刚看见一个人,穿着黑衣服,在这里形迹可疑,才追踪过来的。”其中一人如实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