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说正事。”贺儇微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我给你写信是因为前几天,我收到一封信。”贺儇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洁白的信笺,信封上印着金色的牡丹暗纹。
尔朱看着那金色的花纹,心下一沉,难道他要回天庭了吗?
“我不回去。”贺儇像是能听到尔朱的心声。尔朱一把将信笺抓过来,“啊哟,让我看看是哪家仙子给你写的情诗。”边说边拆信,抬眼看着贺儇,眼中都是玩味。
贺儇笑着看着她,“是璋明。”
“璋明公主?宴平那小子的长女?你的,侄女?”尔朱问道,她在璋明很小的时候见过她。
小主,
“正是。天庭还未发生变故之前,璋明一向喜欢跟着我。”贺儇的声音里满是回忆。尔朱听到“变故”二字,看着贺儇那云淡风轻的样子,有些心酸,也有些,心疼——虽然她不愿承认。贺儇到栖心崖的真实原因,知道的人不多,尔朱算一个。知道原因,再看着这样宁静淡泊又悲天悯人的贺儇,才能了解这世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璋明怎么了?”
“璋明跟我说,天庭生变,兄长生病,却突然下令软禁了好几位重臣。现在天庭已经被封家和凌家把持了,如今连她也见不到皇兄。”璋明是宴平长女,一向最为得宠。既是这样,说明形势已经非常严峻了。
贺儇难得这么严肃的跟尔朱说话,尔朱看着贺儇那蹙起的眉头,突然就想伸手去为他抚平:天庭叛乱一次就已经够了,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贺儇。再来一次,不知是否还有像眼前之人一样,甘愿牺牲自己,只为世间宁静。
“还有一件事,”贺儇突然伸手牵住尔朱,尔朱下意识的往后退缩,贺儇却不容置疑将她紧紧攥住,“你师姐已经被打入大牢,尤秦,尤家,好像也受了牵连。”
“师姐?”尔朱反问,“师姐怎么了?”她的心突然就焦躁起来。贺儇看着尔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即使活了上万年,眼前之人却还是那样的单纯和热忱,一点藏不下心事。不过这样才好,这样他才能从那些点点滴滴中看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这样他才能在每一次她想逃走的时候将她紧紧抓住。而他也有一点欣喜,他在提到“尤秦”时,尔朱并未有半点情感波动。
“目前情况不明,我已经去信璋明让她照看一二。但是以目前的形势,璋明所做的也有限。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贺儇移动脚步,站在尔朱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有我在,没事的。”
尔朱仿佛突然被惊醒,努力挣脱贺儇,退到三步远的地方,“有我在,师姐会没事。”
“你有什么计划?”尔朱问道。
“先耐心等几天,我在的等一个人。然后我们再商议。”贺儇回道,“你刚刚说你忘记了什么?”他突然话锋一转。
“哦,对了,我又忘了。”尔朱转身就走,“我家里还有两个小朋友。”
“你要见吗?”走到一半的尔朱回头看贺儇,这是她第一次邀请他去姑射山。她有些担心接下来的暴风雨,会在眼前之人这样善良的心里留下怎么样的痕迹?如果明天不可预料,她愿意给今天增添一点希望。
“好啊。”贺儇快步向前,跟在尔朱后面。
相比起栖心崖的清晨,姑射山则是生机盎然。山上的每一株紫杉树都笔直的伸向天空,林阴蔽日,耸入云天。如果你走在山间小路上抬头看,那些疏落有致的枝叶便形成一个圆圈将你环抱,而你在那树叶的空隙中可以看到湛蓝的天空。逆光的绿色和向阳的蓝色,构成了这世上最晴朗的画面。
虞瑾和素楝便在这样的丛林里自由的游荡,呼吸着山中晨间新鲜的空气。
二人漫无目的的闲逛着,竟发现山上有一条浅浅的小溪。小溪似乎许多年不曾又有人整理过,已经被泥土和树叶埋葬,如今只能勉强称得上是一条泥泞的沟渠。但是素楝在这条小沟旁发现了几棵桃树,竟稀稀落落的挂了些许果子,红扑扑地挂在树上,就像此时素楝的脸。虞瑾看着素楝喜欢,便摘了几个,二人找了一处泉水洗净,素楝一口咬下去,
“真甜,”这桃竟然意外地很甜,鲜嫩多汁,“你尝?”
虞瑾正低头认真的给素楝洗桃子,没看到素楝递过来的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