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素楝的身份在六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华钰大张旗鼓的召集六界人士赴宴的心思也就不难猜了。
“不要紧的,你不要担心。”虞瑾笑了笑。
他多么希望,隔在自己和素楝之间的,只是这身份的差异。
“对了,大哥。你接回嫂子,就跟我们在这里住吧,这样我也算老有所依了”阿梓一说话,便扭转了这略显哀伤的氛围。“也让我过上那传说中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神仙日子”。
阿梓的诗人瘾又犯了,虞瑾看到恢复正常的虞梓,不禁觉得好笑。他知道,经过饕餮山一行,阿梓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兄长了。可是今日所见,他却又是真的将自己看做至亲。在他内心最为煎熬的时刻,能得到这样的温暖,虞瑾不觉自己是幸运的。
一阵相认之后,虞梓炫耀似的带虞瑾参观了归岛。琼花殿前的小树已经隐隐能看出几年后挺拔的身姿,院内的曲径通幽甚有章法。岱水河不在,但是一条宽阔平整的道路两旁已经种满了槐花树,可惜来的不是季节。而在这小到的东北方向,和熔金崖遥遥相望的地方,也被虞梓安装上了护栏。岛上的人轮流值守,只为阻止那些祈福的人命丧黄泉。
原来他的阿梓真的长大了。
虞瑾欣慰的笑了。这下他可以跟父亲交代了。
“大哥,”远远地望着熔金崖,阿梓轻轻地叫了一声。
“大哥,我原以为这人生在世,必然是要有所成就的,当官就该像父亲一样,位极人臣。作诗,就该如甫公一般,名扬天下。我也以为人生是黑白分明,人生是非黑即白的。”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可是,好像并不是这样。有时候,人好像并不能决定自己变成什么样。这个世界总有太阳照不到的地方。”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虞瑾仿佛看到了曾经的父亲。
二人远远地看着那即将被海平面吞没的太阳,即使即将消失,也依然耀眼。海风猎猎,衣衫拂动,眼神所在之处,是一望无际的波光粼粼。二人仿佛又回到了一起在氓山的自在日子,一起只谈天饮酒的平静。而只有他们心里知道,再也回不去那些平静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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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岛上曾经经历过水患,几年过去仍旧有一些人出现不明原因的疼痛发热。依靠着岛上的郎中和虞梓不多的三脚猫医术,勉强撑到现在。刚好虞瑾过来,虞梓说什么也要他多待几天。
其实,虞梓心里大约知道,也许这就是他们两人最后的相见。就让他自私一次,争取这不多的相处时光,毕竟,这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而他也明白,这世上唯一能够将此时急切与素楝相聚的大哥留住的,只有这“天下黎民”。
而另一边,相比于小岛的悠悠岁月,皋深山则是一派繁忙景象。宾客络绎不绝,因为接待不过来,连深受重伤的华琮,也拖着病体出来帮忙接待。华钰自是十分感动,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他一高兴,就忘了华琮是怎么和辛玥儿一起做的事。而皋深山也早就撤下了白色丧幡,挂上了红色的绸缎。素楝住的松琴湖也是一番新气象。原本华钰打算给素楝另置住所,但是碍于素楝的坚持,便将这松琴湖作为她暂居的场所。
妖界虽然出了饕餮山那等丑事,但到底是除了仙界之外实力最强的领域,这次册封之礼,不仅来了仙界贵宾,六界也是纷纷派来重要代表来恭贺。而关于此次庆典的目的大家也都略知一二,妖界嶀琈王和仙子之间的情爱纠葛,无疑为他们平淡的生活增加了不少乐趣。而这破坏天条的当事人竟然还有孩子。很多人好奇,天上的岑恽子会不会来,而素楝的亲生母亲会不会来。
八卦似乎并不仅仅是凡人戒不掉的喜好,六界皆不能免俗。
素楝这几日倒是出奇的平静,姑射和华璎经常过来陪伴她,她似乎很是喜欢姑射仙子。这位母亲的好友经常和她说些母亲从前的趣事。而这些事也是华璎求而不得的关于母亲的信息。于是,松琴湖常常有笑声荡漾,时常惊得飞鸟扑腾,就连那侍女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华钰常常站在门外并不进去,可是听到那些笑声,他也不自觉地微笑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几千年前,那些和信云相知相守的日子。
这些事情使他看到了希望,他看着那遥远的天空,已是傍晚,晚霞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