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休思往事成惆怅(10)

“你已经回不去从前的灵岛了,再说,你阿婆现在也不在那里。”华钰想起刚刚得到的消息,他没想到总跟在信云身边的那只大海龟竟然是上古神兽旋龟,也没想到餮山的塌陷竟然让灵岛也跟着遭了殃。无论如何,那里有他这一生最美好也最疼痛的回忆。

素楝听到这里陡然变了脸色,脸上的从容不再,终于开始着急了。她不在乎她是谁的女儿,但是她是阿婆的孙女,灵岛是她唯一的家。

“你身上有伤,先跟我回去养好身子,我也派人去寻你阿婆,想必不久你就能见到她。”华钰看着素楝道,“你如今已经不是岛上的野丫头了,你是我华钰的女儿。你放心,父王必然不会亏待你,你哥哥姐姐有的,你一样都不会少。”

素楝此时已经陷入了慌乱之中,华钰到底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及至后来有侍女上前搀扶她出了山洞,眼前的光亮给了她刺激,她才又记起华钰的话,好像灵岛出事了,阿婆也出事了。她突然挣开两旁的侍女,开始在荆棘丛中飞奔,脚上的鞋子没了也不知道。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要回去,她不能再待在这里,她要回灵岛。

华璎见状赶紧飞奔过去,可是他有些力不从心,并不能追上用尽全力逃跑的素楝。

华钰赶上去拉住她,她崩溃了。她用尽一切力气,却无法挣脱,她开始大喊大叫,歇斯底里,她的内心惶恐而不安,从张开到虞槿,从虞槿到阿婆,从阿婆到整个灵岛。

她的世界好像都在一瞬间破碎,她的依靠好像在一瞬间都离她而去。

突然,胸口传来一阵剧痛,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继而变得黑暗。

她晕过去了,华钰正好赶上来接住了她……

清晨的栖心崖格外朦胧,山里雾气多,如果不仔细看,就不会发现那崖顶身着素服的一人,不是贺儇是谁?

就在那日和尔朱下棋的地方,露天的石台上刻画着棋盘。只是今日这棋盘之上,不再是黑白分明的棋子,而是摆上了酒水鲜果。

贺儇一人独坐,一人独酌,一人独言。

他一身白衣,公子如玉,却执一只最为古朴的茶杯,或者说是酒杯,将那并不浓醇的酒倒在台前。继而,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如今,是那人的生辰,只是这世上恐怕再无人记起了。

“青天白日,你未获准许在此行祭奠之仪,不怕被罚么?”是清脆而又明媚的声音,贺儇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他这个落魄的前皇子,罪臣之身,如今能上这里来的也只有对面山上的姑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