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内外,散布着上百名打行蝲唬,个个凶神恶煞,只等王衡摔杯为号,便要冲进来给同伴报仇。
王公子没料到张允修会来赴宴,大吃一惊,不过表面上波澜不惊,举起酒杯道:
“早闻张经略大名,你来太仓州城这么久了,最近卑职在忙着别的事,不曾为经略接风洗尘,真是惭愧,惭愧。”
张允修望着身后墙壁上一副对联:日月两轮天地眼,诗书力卷圣贤心。根本没听王衡在说什么。
“张经略,请。”
张允修盯着王衡身上穿着的绸缎袍服,眉毛竖起:
“大齐律法,没有品级的百姓,不得随意穿绫罗绸缎,据本官所知,王公子连举人都没····”
王衡举起酒杯,使了个眼色,周围家丁将手指按向刀鞘。
李自成屏息凝神,若老僧入定,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一字眉微微跳动。
“这个嘛,忘了给张经略说,”
王衡瞥见李自成腰间古朴的雁翎刀,一阵杀气迎面逼来,他轻轻放下高高举起的酒杯。
伸出三根手指,对张允修道:
“张经略,卑职现任嘉定、吴县、昆山,三个县的知县····”
见张允修不说话,王衡继续道:
“既然家父与经略父亲都是故交,你我也算缘分,职下不说虚的。”
“卑职是这三个县的知县。在这太仓地面,职下也算是个官儿了,除了龙袍,想穿什么便穿什么,不知张经略满意否?”
张允修点点头,盯着王衡道:
“这么说,你的知县,都是买的?我大齐有卖官鬻爵的规矩吗?”
王衡哈哈大笑,镇定自若道:
“大齐是没有,不过大明有,这都是弘光皇帝在位时,职下花银子买的,齐承明制,太上皇三年前便说了,江南各府县官员,除谋逆大不敬者,其余皆可官复原职····”
张允修冷冷道:“你买这么多官做什么?”
王衡脱口而出道:“买官,就是为了挣钱,太仓州城遍地都是银子,卑职不喜欢挣穷人的钱。”
康光绪被他这话逗乐,不顾自己身在虎穴,目光锐利望向三县知县:
“那你想挣谁的钱呢?”
“谁有钱就挣谁的钱。”
康光绪笑道:“大齐皇帝最有钱,所以,你要造反吗?”
王衡摇手笑道:“卑职可没说这话。”
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