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宝贝也很好。”夏美娟把螃蟹掰开,凑到鼻子下方闻了一下,拿给夏竹:“这味道一闻就是很新鲜的螃蟹,肯定很好吃。”
夏竹闻了闻:“嗯,很香。”
夏美娟给螃蟹剥壳,夏竹只负责吃。像过去一样,夏竹被母亲明显地偏爱着。
夏竹问她:“不用敬酒了吗?”
夏美娟摇头:“应该不用了,我看都喝得差不多了,他们在里面拍照,有些客人已经退席了。”
“今天的婚宴菜式还不错,手把肉一点膻味也没有,肉质特鲜甜,韭花酱咸淡也调得特别好。”夏竹感慨:“在荔城就找不到这么好吃的羊肉,不好吃还贵。”
夏美娟说:“我听说是男方家自己养的羊,统统2年以上的肉。”讲着讲着,她忽然变得伤感:“前几天,你杜叔叔总是大半夜哭,说担心静雯婚后受欺负,说她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男方家又是老牧民,虽然养了上万只牛和羊算是大户人家,但是怕她到了男方家里要帮忙养羊要帮忙种草……”
夏美娟又变得愉悦了些:“我说现在的小年轻有自己的打算,她自己知道要按部就班还是去住大草原。”
夏竹安静地吃着螃蟹,听着夏美娟讲日常生活中三个人的相处,说来说去都是平淡里的小开心,没有大起大落的矛盾人生。
夏美娟掰下蟹壳,用一只蟹钳把蟹黄拨到一起,递给夏竹。她凑到夏竹身边低声耳语:“其实我也不喜欢参加这种场合,但是没有办法,人是群居动物,在社会交际中难免会有几个时刻是迫不得已的。”
她说着这些年来参加过的各种宴席,有多么的无聊。她说吃不到好吃的菜式,要么就是吃不饱,还不如在家里煮泡面,那样吃得比较香。
下午5点钟,婚宴结束。
杜存江的双眼哭得红肿,白眼球布满血丝,回家开车的任务交到夏竹手中。
杜存江和卢美娟坐在后排,卢美娟不停给他递纸巾:“有那么伤心吗?小年轻住市中心又不是住郊区草原,两家离得又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了。送碗汤过去,还是烫嘴的程度。”
杜存江一把鼻涕一把泪:“你不懂,等将来小夏出嫁了,你就知道这种感觉不好受了。”
“将来我的宝贝出嫁了,我一定开开心心的。”夏美娟故意埋汰他,只听他哭得更加伤心,安慰他说:“别哭啦,你的眼睛都要哭瞎了。”
杜存江和其他男人不太一样,他特别感性。夏竹猜想,这或者和他多年来独自抚养女儿有关系,又要当爹又要当妈,一个人扮演着两个人生角色,一定是在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份女人的感性。
这一点,和夏美娟差不多,只是二者相反。有时候,夏竹会觉得夏美娟过于坚强理性,她无论遇到多严重的事情,从来都是不慌不忙。
过去,在那个治安还不太理想的年代,因为父亲的离世,孤儿寡母不止遭受爷爷奶奶的欺负和咒骂,同时还被不少邻居街坊瞧不起。除了好友王子云一家常年会帮助她们外,其他邻居无非就是看热闹,看几时能合理夺取她们家的家私财物。
夏美娟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对方是一群男人,她依旧敢拿起一把菜刀誓死捍卫尊严。夏竹从来没有见她哭过,也许,在自己的男人倒下之前,她已经把这辈子的眼泪流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