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后面的人齐声喊叫:“杀人啦......赵二......王五......你们是怎么来?有血......全是血......”
苟跑到队伍后面,已倒下二十多个。抱残腿,拿残臂,捂伤口......哭爹喊娘的,奄奄一息的,狂叫喊疼的,惨不忍睹。
没等苟平喊叫,兵士喊叫声已传到卢迁耳朵里,他伸出的手正要推门,脩然停止了动作,往后退转身,迎着惊慌失措的苟平问道:“近在咫尺,何必惊慌?”
苟平魂不附体,大喘息,道:“死啦......有刺客!”他现在才醒起来人怎么死的。
卢迁从腰间“蹭塄”一下抽出腰刀,大声喊叫:“不要吵闹,抄家伙!”众人紧张起来,肖杨秀和焦光仁两个人转圈了两三圈才抽出刀拔出弓箭。
卢迁大声吼道:“不要惊慌,并分三队,第一队在左,第二队在右,第三队队长洛央带自己的人追贼;第四队邱力附近搜索。”
苟平盯着卢迁说完,低声给卢迁说道:“洛央和邱力都死啦......”
“三队、四队每队二十多人都死完了吗?队正死了,队副上,还有三个组长,他妈的,都死完了不成。”卢迁骂道。
三队队副袁三真死了,一组组长葵田举着手喊道:“卢大人,我,葵田,带队追敌。”
四队队副张友堂也不得不站出来报告说:“四队副张友堂领命布防警戒搜寻。”
“你们两个都是队正了,给我好好的搜,活的死的,都要,杀贼者赏稻米三石。”卢迁清楚,金堂现在最缺是粮食。
卢迁大声说:“一队,二队,正环形阵法,步步为营,向军营靠近。”
隗臻和覃闻杀了人,为石头和成方解了围,迅速向刘辉所在方向撤退,避免对方搜索反击。
葵田从组长一下子成了队正,当了官了,再往上就是千总,心里兴奋不已,带着人真去追,没有目标,不知方向。乌云遮天,黑如洞窟,谁也看不见谁,再说部从对这个队长并不心悦诚服。黑夜如井,深邃而恐惧,跑出卢迁的视线就六神无主。
这张友堂没有葵田年轻,也没他那样想当官,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八口,被古塔从什邡骗来,说好的吃穿不愁,来这里两年了,父亲因无钱无药医治而亡,妻子小产饮食难以为继,烙下病根,卧床不起。封闭城池,无田可更,食不果腹,艰难度日,古塔成若的一件事都没有实现,各级官员,包括将帅对城内百姓高利盘剥,自己成了队正,薪资微薄,还有缴纳人头税,说的保护费,简直不让人活,让人寸步难行,无计可施,又无可奈何。
张友堂听闻火龙果让民众丰衣足食,最近城外喊叫投射。他知道无论是真是假,封闭金堂,只有死路一条。从成昆归附火龙果,和金安劝降书来分析,耕者有其田,免税薄赋是真的。
张友堂,见卢迁急于躲避逃命,他干脆原地不动,看着地上痛不欲生而又求生伤兵残士,还有躺在血泊冰冷僵硬的尸体,对兵士说:“他们的今天,可能是我们的明天,活的我也无能为力,死的人都抬到旁边,有个洼坑,掩埋了吧。今天人心惶惶,果腹之食难以为继,肯定没有人来收尸。”
众兵士也害怕在黑夜里转来转去,并且对方手段如此狠辣,人影都没见到,追什么追,自己在明处,对方在暗处,有去无回。都是娘生娘养的,惨死面前,这卢迁也太不是人了,如此卖命,不如猪狗,简直让人万念俱灰。
被砍伤大腿的高万聚,他撕破自己衬衣给被射穿脖颈的李培德包扎。
高万聚对张友堂说:“火龙果大王说的对,我们何罪之有?这样卖命?又得到了什么?同样是兵,为民众者得民心,为恶魔者得报,我妻上个被羌保银亲卫席轨强暴,我忍气吞声。”
这李培德是我的邻居,我们都是被抓来壮丁当兵卫城的,他的十三岁的女儿,被强暴之后,开膛破肚。这些魔鬼,滥杀无辜,我们居然是他们中的一员,罪孽啊,人在做,天灾看,因果轮回,都是报应啊。
说着,他捂住李培德的嘴,把他脖子上的箭拔下来,抹了一下他眼睛,让他瞑目。他对张友堂说:“我这腿伤,他们不可能给我治疗,你给我一刀,痛快点,早死早投胎,下辈子我不做人了,真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