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独立性上来说,尽管辛迪加的参与者在生产和法律上保持独立,但他们在商业上已经完全受制于总办事处,不能独立行动。
辛迪加的各个成员在商业上必须是高度统一的,他们不能与市场发生直接联系,只能借由辛迪加来谈生意。
而如果一个辛迪加的成员想要退出,则需要付出相当大的成本,包括重建购销机构并重整与市场的联系。
此外,退出还可能遭到辛迪加的阻挠和排挤。
劳埃德保险就是这样的保险业辛迪加,它由数千名来自世界各地的保险商人共同组成,所有人都通过劳埃德保险的平台进行独立或者联合承保。
在劳埃德保险的承保业务中,少的可能只有几个人承保,而一些大型项目则可能出现成百上千人共同承保的盛况。
而劳埃德保险的特殊架构也使得它的成员数量自创设之初便呈现迅猛增长态势。
在这里,你只要能够拿出五百英镑的资产证明,你就可以成为劳埃德保险的保险合伙人。
而这样特殊的发展模式也使得劳埃德保险在历经半个多世纪的变迁后,一举拿下了不列颠航运业九成、世界航运业五成的保险业务。
毫不夸张的说,伦敦码头停泊的几乎所有船只基本都是由劳埃德保险承保。
并且,由于劳埃德保险持有的庞大现金流,因此,它又是伦敦证券交易所里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哪怕是在政治圈子里,伦敦的各位大人物们也向来重视这群支撑着海洋帝国的保险商人。
原因无他,因为这群人每年都能为不列颠从海外赚来成百上千万英镑的财富,将源源不断的黄金白银送进不列颠本土。
并且,劳埃德保险的合伙人们在有了钱之后也对政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们喜欢赞助议员,也会自己出来选议员。
至于他们的政治观点,抛开其他方面不谈,至少在对外关系上,他们和大部分生意人一样秉持着以和为贵。
众所周知,财富天生厌恶风险。所以除了少数行业外,对战争通常都是敬而远之的。
而论起哪种类型的财富最讨厌战争,那么毋庸置疑,肯定是这帮卖保险的,尤其是劳埃德保险这种大型跨国保险公司。
两国开战不管哪边赢了,他们基本上都是赔钱。
亚瑟手上的这份名单里,有不少人的名字他看着都觉得眼熟,甚至那天他在下院旁听时还直接打过照面。
从去年波兰问题出现时,这帮与劳埃德保险关系紧密的议员便一直在下院呼吁波兰与俄国人应该保持克制立场。
而在威斯敏斯特联合会希望政府能够派兵介入波兰问题时,这帮家伙的反应也相当激烈。
现在想来,劳埃德保险虽然不希望波兰与俄国开战,但是既然这已经形成既定事实了,那么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尽可能协调好英国与俄国的关系,避免两个世界大国爆发进一步冲突。
毕竟波兰被俄国人踏平对劳埃德保险的影响其实并没有多大,但是一旦俄国与不列颠闹起来了,那么很难不让这群保险商人想起当年拿破仑战争时,隔三差五传来的商船在海上被击沉的消息。
七次反法同盟,不仅仅是对法国的灾难,与此同时,更是劳埃德保险的灾难。
对于这帮保险经纪人来说——白花花的英镑,都送在炮口下了,简直是造孽啊!
面对这群观点奇特的‘和平主义者’,亚瑟也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怎么个滋味儿。
如果说劳埃德保险深度参与了利物浦的刺杀案,那么很多问题确实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以这帮保险商人的实力,想在利物浦这样的港口城市弄清楚亚瑟的行踪简直是易如反掌。甚至可以说,这次刺杀没弄死亚瑟反倒算是一种奇迹。
这只能说明,他们确实没打算把同政府的关系闹得太僵,也并不打算要亚瑟的命。又或者是,他们一早就同上头协商好了,一切点到为止,只是想整出点骇人听闻的新闻标题。
毕竟苏格兰场的警司要是真死在了利物浦,那不给点正儿八经的交代,反倒是弄得内阁下不来台了。
想到这里,亚瑟对于下院调查委员会缓慢的调查进展总算也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