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你还想着更进一步,那其实在法院干和在议会干也没什么区别,或许我明面上可以不用搭理首相和内阁大臣,只要对皇家大法官负责就好。但是……皇家大法官的任免却又是由首相决定的,所以只要我继续想往上走,就免不了还是要奉承恭维他们。
伯尼,我还不到三十岁,你难道觉得我在这个年纪就应该认命了吗?我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哈里森听到诺顿这话,托着酒杯的手掌禁不住紧了紧,他好不容易才收拾好想揍他一顿的心情,转而问道:“乔治,再怎么说,你也比我好多了。你看看我现在都成了什么了,我的政治生涯已经完蛋了,当初从我这里收政治献金的时候,托利党对我拾之如珠玉,现在就因为一点小错误,就对我弃之如敝履。就是满足一点个人需求而已,花的还是我自己的钱,结果,你瞧瞧,呵呵,我现在成什么了?”
诺顿闻言开口道:“伯尼,你太不小心了。你为什么要去找那些站街的呢?伦敦不是有几家正规的妓院吗?那里面的妓女……哦,不对,现在不能叫她们妓女了。
伯尼,就因为你那个案子,还有埃克塞特主教后面掀起的那阵舆论风波,现在咱们必须得叫她们流莺,又或者是风尘女子,否则就是涉嫌侮辱这些女士的人格。
议会里的那帮假道学只有这种时候行动是最迅速的,就他妈一个称呼问题,还要专门颁布一个法案来明确规定。就好像换了个名字,伦敦就没有妓女了一样。”
哈里森忍了他半天,终于禁不住阴阳了一句:“没错,乔治你就和他们不一样,你是能做实事的。当年议会推出《牛津大学卖淫法案》的时候,你这位牛津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可是带头冲锋的。
凡是普通妓女和街头妓女在牛津大学管辖区域内的公共人行道、街道或马路上游荡,而又无充足理由证明自己有合法目的,将被看作是不法的懒闲人员,并构成犯罪,犯罪人应按1824年《流浪法》的有关规定逮捕,刑罚为1个月以下的苦役监禁。
瞧瞧这法条规定的,有板有眼、字字明确,也没有含糊解释的范围,充分发挥了你在林肯律师会馆的学习成果,还为你在牛津大学学习的后辈扫清了道德隐患和疾病风险。我还没退出托利党那阵子,不少具备牛津教育背景的新议员候选人一提到你,那可都是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呢。
皮尔爵士简直有眼无珠,他居然会训斥你这样的得力干将,弄得你就此转向法律界。托利党失去你造成的影响,完全不亚于他们当初失去帕麦斯顿子爵。”
诺顿被捧得有些飘飘然,他谦虚道:“很惭愧,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事情罢了。不过不能继续留在议会里为不列颠发光发热,我也深感遗憾。当年我在牛津读书的时候,我就是深受这些妓……呃,不,风尘女子之害。
我还记得刚进去牛津读书的时候,我甚至还没有踏入校园,便有三五成群的女士们上来挽住我的胳膊,嘴上说着成串的热心恭维话,问我需不需要帮助,而跟在她们屁股后面的小鬼们则趁机对你的随身财物下手,而这些女士本人通常小手也不是很干净。
当时我还是个学生,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所以当时我管好自己就行了。但是我既然成了议员,自然就要花大力气来整顿这种积弊陋习。”
哈里森连连鼓掌道:“不愧是你,乔治,有理想有能力。”
也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诺顿被捧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他大嘴巴道:“啧……不过我这辈子好像就是和妓女有缘分,先是在议会里带头推出了这份法案,结婚的时候也不幸的娶了个没脸没皮的妓女。卡洛琳那个婊子,她都被墨尔本子爵耍的团团转了,可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爱情。呵,她难道认为墨尔本是什么好人吗?”
哈里森听到诺顿主动提起他的夫人,于是便顺着话茬接了下去:“话说回来,你之前不是说,想让卡洛琳帮你运作去伦敦地区检察署的事情吗?那件事进展的怎么样了?”
诺顿听到这话,刚刚才好转的心情瞬间又跌回了谷底:“如果她成功了,我至于揪着她的那些行为不放吗?伯尼,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观念通常是比较开明的。如果卡洛琳真的觉得和我待在一起不合适,那她可以去追求她想要的,但一切的前提在于她的行为不影响到我。
但现在,很显然,她一定是在墨尔本子爵的耳边说了什么坏话了。按理说,治安法官的位置可比伦敦地区检察署吃香多了。要不是我想干出一番大事业,看中自己的长远发展,我也不会主动寻求放弃法官高薪,前往这样一个新部门就职。
照理说,从高往低应该是很好运作的。但是我却莫名其妙的屡屡遭到拒绝,除了卡洛琳在墨尔本子爵耳边吹风,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我真是不知道,她这么对待自己的丈夫,到底能落到什么好?更别提,她还撕了我的《英国佬》!”
哈里森看到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终于吐露出了他酝酿许久的话语。
“乔治,原来为了你的家庭和谐和婚姻稳定,我是不想说这话的。但是听你这么说,我觉得作为你的好朋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掉进这滩烂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