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连忙跟上,下了楼,钻进停在院子里头的中巴车。
车里头,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气氛沉重得能拧出水来,闷得人心慌。
“钢厂宿舍!”
江宇跟司机吩咐了一声。
车子很快就到了钢厂宿舍门口,江宇第一个跳下车,其他人也跟着下来。
一股子刺鼻的气味扑鼻而来,副县长韩秀琴赶紧从兜里掏出手帕,捂住了鼻子和嘴。
江宇可不管脚下的污水,嗖嗖地就往里蹚,那味儿,臭得能熏死一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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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一看江宇都走了老远,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韩秀琴心里头那个不乐意啊,心想:
你江宇有钱,回去能买新鞋,我这鞋可就要报废了!
江宇这一行人,还没到地方呢,就把宿舍区的人们给惊动了。
大伙儿纷纷停下脚步,盯着他们看,有的还从楼上跑下来凑热闹。
见江宇他们往后排楼走去,也跟着在后面追,想看看热闹。
人群里头,有人眼尖,认出这是群当官的,连忙躲到一边,偷偷打了个电话。
江宇直奔老魏家,还没到门口呢,就听那老大娘扯着嗓子喊:
“魏子,送钱的人又回来啦!”
老魏一听,心里头那个激动啊,以为又是哪个大款来送重礼了,连忙从屋里头跑出来。
一见是江宇,那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砰咚”一声,老魏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膝盖重重地砸在了湿漉漉的地面上,水花四溅,仿佛连泥水都在为这份感激而欢腾。
“您可是咱们家的大救星啊,真是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老魏一边念叨着,一边不停地在地上叩响清脆的头声。
江宇见状,连忙伸手,像是拔河一样用力地把老魏拽了起来,脸上挂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
“老魏大叔,这话应该我们来说才对,是我们来晚了,咱们赶紧进屋瞧瞧。”
周围的群众中,有眼尖的认出了江宇,小声嘀咕:
“哎呀,这不是江县长嘛,这下咱们可有指望了。”
老魏的耳朵像是装了雷达,捕捉到了这些议论。
得知眼前这位年轻人竟然就是县长,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冬天的寒风冻住了一般。
“江县长,您就别进屋了,里面,里面乱得很。”
老魏急得直摆手,生怕江宇嫌弃。
江宇却像是没听到似的,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开玩笑似的说道:
“魏大叔,您看我这副德行,还会怕脏吗?”
老魏低头一看,江宇的裤脚和鞋子已经沾满了泥水,顿时无言以对,只好伸手,恭恭敬敬地把江宇一行人请了进去。
群众们一看领导来了,纷纷识趣地从屋里退了出来,给江宇一行人腾出了一片天地。
老魏的家在一楼,光线昏暗得像是被乌云笼罩。
江宇刚进屋,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看清了屋里的摆设。
小小的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小地八仙和几个马扎孤零零地摆在那里。
江宇一眼就瞥见了卧室的床上,两具蒙着白布的尸体静静地躺着。
整个家里,竟然连一样家用电器都看不见。
“江县长,您坐,我开开灯。”
老魏说着,伸手去拉电灯开关。
然而,那灯开了跟没开似的,一个五瓦的灯泡,昏黄得像是人得了红眼病。
江宇的眼眶湿润了,心想:
“这家人连媳妇、儿子去世了都没舍得开灯啊。”
其他人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们没想到在这样一个繁华的城市里,竟然还有如此贫困的人家。
民政局局长豆冬运满脸愧疚地走到江宇跟前,低声说道:
“江县长,是我工作没做好,您批评我吧。”
江宇却像是没听见一样,面无表情。
豆冬运只好尴尬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老魏同志,是我们工作没做好,您放心,我一定会妥善安排好您的。”
豆冬运又转向老魏,郑重地承诺道。
公用事业局局长李金良也凑了上来,喃喃说道:
“江县长,我马上让人来维修这里的管道,其实,这本来是钢铁厂的责任。”
江宇依然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份坚定和决心。
只见豆冬运和李金良在那儿忙活着,而江宇呢,就像个局外人,只是在一旁悠哉游哉地用那冰冷的眼神“观赏”着他们俩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粗犷又响亮的嗓音,就像是夏日午后的雷鸣,猛地打破了这室内的宁静:
“哎呀,江县长啊,您这可是大驾光临啊!”
“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呢?”
“好让我们也好生招待一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