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宁吉城中,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元帅府的议事厅内,本应是一派安宁祥和,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
“什么?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崔古原本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挥,那盛满美酒的酒杯如一颗炮弹般直直飞向来人。酒杯重重地砸在来人面前的青砖地上,发出 “砰” 的一声巨响,杯中的酒液四溅,瞬间浸湿了地面。酒杯在剧烈的碰撞之下,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地上不断弹起,每一次弹起都伴随着清脆的声响,过了好一会才终于安静地落下。
看着那近在咫尺、还在微微晃动的酒杯,来人心中猛地一紧,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他低着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牙齿也在打颤,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地说道:“元…… 元帅,定…… 定波县被乾军占领了,我…… 我们没守住。”
“砰!” 崔古怒目圆睁,一巴掌狠狠拍在面前的桌案之上。这一掌蕴含着无尽的怒火,强大的力量震得桌案木屑四散飞溅。周围的士卒和将领们纷纷下意识地用手掩面,试图挡住那如暗器般飞来的木屑。
尖锐的木屑深深刺入崔古的手掌之中,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渗出,一滴一滴,“滴答,滴答” 地落在地面上。此时,议事堂中一片死寂,没有一人敢发出半点声音,安静得仿佛时间都已经停止,只有那鲜血滴落的声音,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崔古满脸怒容,面目因愤怒而变得狰狞扭曲。他并非是因为手掌受伤而如此,而是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自己苦心经营的后方粮镇,竟被对方一举端掉,这让他如何能不生气?
才刚刚打开的大好局面,仅仅因为对方的一次奇袭,便瞬间化为乌有,他们又一次陷入了被动的困境。而这一次的被动,几乎等同于让万民军彻底丢掉了继续在安南与乾朝纠缠的资本,如今只剩下退回南越这一条路可走。
可这又怎能让崔古甘心?原本一片光明的前景,如今被苏温言搅和得如同深陷泥潭一般。之前,他们还能凭借两州之地徐徐图之,可现在呢?只能龟缩回南越,又或者趁着粮草还未耗尽,直接逼迫乾军与他们决战,以决胜负。
想到这里,崔古的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怒喝一声:“本元帅交给你们的任务就是这样给我完成的吗?啊!告诉我,养你们有什么用?我告诉过你们,定波不能丢,要好好防守,决不能松懈,你们呢?你们天天都是在干什么吃的?”
崔古的怒骂声在议事堂中回荡,他恨不得将心中所有的郁闷和愤怒都一股脑地发泄出来。堂中的将领们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此刻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一次崔元帅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是真的恨不得将守城的几个将领千刀万剐。
果不其然,崔古很快便开口说道:“传我军令,将守卫定波的千户徐升凌迟处死。” 他也想将其他人一并严惩,可从定波县逃出来的,就只有当时守在城外的徐升一人了。
听见崔古的命令,身侧的士卒毫不犹豫地直接上前,如拎小鸡一般拿住了跪在最前面的徐升。徐升见状,惊恐万分,连忙大声喊道:“饶命呀元帅,饶命呀,我一定将功补过元帅……” 然而,随着徐升被士卒们拖得越来越远,他的求饶声渐渐变成了叫骂声:“崔古,你个狗娘养的,你不得好死,我死了做鬼也要来索你的命。”
崔古仿若未闻,完全没有理会徐升的叫骂,只是眼神冰冷地看着下方还跪着的士卒和将领,继续骂道:“妈的,你们这帮废物。” 他一边骂着,一边用手指着下方跪着的众人,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骂了好一阵子,崔古胸膛剧烈起伏的频率逐渐减缓,眼中的熊熊怒火也稍稍褪去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残余的怒意,脚步有些沉重地走到主位前,缓缓坐了下来。一时间,他眉头紧锁,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身边候着的士卒见状,立刻如得了赦令一般,迅速而又小心翼翼地行动起来。几人合力,迅速将崔古身前那被他一掌拍碎的桌案抬走,又赶忙搬来一张崭新的桌案,稳稳地放置在原位。
紧接着,又有一名士卒端着新的菜肴快步上前,动作麻利地将其摆放整齐。与此同时,一名医官模样的人快步走到崔古身旁,微微欠身,满脸恭敬,而后轻轻捧起崔古那受伤的手。
他的眼神专注而又谨慎,手中拿着一根细小的银针,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将刺入崔古手掌中的木屑挑出。
每挑出一根,他都会下意识地抬眼观察一下崔古的表情,生怕弄疼了这位发怒的元帅,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崔古根本没有理会他。挑完木屑后,医官又迅速拿出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随后用干净的白布仔细地包扎起来。
整个议事堂内,众人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彼此之间偶尔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传递着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担忧,也有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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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跪着的士卒和将领们更是不敢有丝毫动作,仿佛被定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