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往是屁股决定脑袋,以杨里正的角度来看,青川村都是一帮子刁民,自己作为里正,说动族长掏银子将他们从旱灾中救出来,转头自己就被骂为富不仁。
他哪里不仁义了?就连杨四狗的爹娘,都是他说服族里掏钱安葬的,要不凭姓杨的小子,恐怕连副薄木棺材都买不起吧。
这小子出去两年,赚了那么多银子回来,只顾着买地建房子,连积年欠下的二十两银子都不还,良心实在大大的坏。
杨族长冷冷道:“这不快过年了嘛,正好到了十年修一次族谱的时候,你去找他要点银子来,否则……”
族里修谱、修祠堂都是大事,每个族人都要贡献自己的一份心意,当然这其中有多少银子用在了实处,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
杨里正点点头,“他回来应该是为了添坟,如今他爹娘葬在坟山上,修谱的事情怎么可能绕得开?”
杨族长满意极了,“这小子是个心性狠的,也别轻易得罪了,若是他同意捐银子,就把老屋还给他,放在那里养猪是有些埋汰。”
杨族长寻了个空当去常家找人,结果却吃了一嘴闭门羹,然后某位叫萱草的姑娘告诉他,人到镇上去买香烛纸马,看来当真是回来添坟的,他心下就更有底了。
次日一早,他早早来到常家堵人,“小狗子啊,听说你要给爹娘添坟啊,正好今年族里要修族谱,你也出息了,要不要考虑多捐点?”
杨四狗这两年也学精了,说道:“我不过是个后生晚辈,如果其他人都捐了,我便也跟着捐一点无妨。”
“今时不同往日,”杨四狗笑得很慈祥,“咱们族里修谱一向有力的出力,有钱的有钱,听说你如今管着去陇城的马帮,大小也算个锅头,不如多捐点,正好帮衬族里的孤儿寡母。”
“杨叔,我爹娘当真是没赶上好时候啊,当初我家非但没人帮忙,借了族里的十两银子应急,到了年底竟然要还二十两,也不晓得当时族长又在哪里呢?”
杨里正语重心长地劝道:“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咱们要学会往前看,至于修谱可是大事,每个人都要交钱的。”
杨四狗笑了,“我若不交呢?”